紀清苒抬眸看向陸唯安時，眼底其實是藏著疲憊的。

但很好地藏住了。

不是傻子，知道陸唯安此刻的“手”，不是為了拉一把。

相反，他在推進泥潭，要看著在一灘爛泥里掙扎、息、痛苦、絕！

可卻沒有拒絕的資格。

那是秦朗啊，是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即便養父母真如紀華禮所說，收養只是因為沒有孩子，可他們也給了，不是嗎？

記得秦朗是在怎樣的期待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記得他的一團，被襁褓裹著，躺在懷里睡的樣子。

記得他小小矮矮的一個人兒，跌跌撞撞地向奔來，掛在上，聲氣地喊：“姐姐！”

養父母很忙，他們要為生計奔波，大多數時候，都和秦朗待在一起，姐弟倆互相依賴，度過沒有大人陪伴的時間。

第一次登臺演出，是秦朗送到后臺，給打氣，抱著說：”姐姐最棒了！”

第一次來大姨媽，沒人告訴是怎麼回事，以為自己得了重病，小小的秦朗抱著痛哭，說要把自己的命換給姐姐。

記得，太多太多了。

怎麼可能舍棄秦朗？

紀清苒心里已經有了抉擇。看著陸唯安的眼睛，問他：“你真能救我弟弟？平安無事地救出來？”

陸唯安點頭，緩緩朝近：“你弟弟打傷的那位李總，不過是個小老板罷了，沒什麼可忌憚的，只要他松口不追究，你弟弟也就沒事了。”

“你能讓他松口？”

陸唯安笑了聲。他出手，輕輕勾起一縷發，指尖著的臉頰過，表逐漸曖昧起來：“當然能。可是苒苒，這要花不錢，你總要給我一個給你花錢的理由。”

紀清苒抿了下：“你不是說，你在追求我嗎？”

“是的。可我耐心有限，在你接我的追求之前，帶你來這里探你沒有緣的弟弟，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他目灼灼，像經驗富的獵人，耐心等待獵最終落網。

紀清苒咬，子微微僵，想要后退，卻被陸唯安一把扣住手腕。

他低頭，湊近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的，聲音繾綣而危險：“別再猶豫了，苒苒。你也看到了，你弟弟在里面過得不好，你想，讓他死在里面嗎？”

“不！”

紀清苒心臟猛地揪。

知道陸唯安這時候所謂的追求，不過是為了報復出賣他而設下的陷阱罷了。

他不是真的，只是想要看孤立無援，步步制。

可是，即便他給的是碗毒藥，也不得不著鼻子喝下去。

陸唯安拿住了的肋。

“如果我答應你……你真的會幫我？”

“當然。”

陸唯安笑意更深。他俯，指腹輕輕挲著的下頜，“我早就說過，陸霆淵給不了你想要的，苒苒，你遲早都是我的。”

說著話，他突然變臉，手指重重著的下，笑容卻不減，“現在你一定很后悔吧。當初那筆易，你應該和我后媽做，賣掉陸霆淵，跟著我，現在也不至于這樣。”

哪怕此刻明，紀清苒也只覺得四周寒意撲面而來。

“……好。”

陸唯安很滿意。

作為獎勵，他甚至不嫌麻煩地帶去了李總養傷的醫院。

看到李總頭上纏著紗布，躺在床上悠閑地刷手機。

吳雙喜就陪在病房里，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削水果，殷勤的不得了。

等忙完了，便邀功一般地開口說：“您這傷挨得不虧，那小子在里面挨了打，他姐姐為了撈他，早晚會求到您跟前，到時候什麼條件，還不是隨您開。”

李總猥瑣的笑：“我就饞的子，其他的也不需要。”

“放心，包您滿意。”

李總看了看吳雙喜，意有所指道：“你也不是全為了幫我辦事。你在替你外甥出氣呢，順道幫我一個忙罷了。不過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你就不怕以后找你麻煩？”

吳雙喜嗤笑一聲，渾不在意道：“我有依依護著，依依有陸護著，相當于我也有陸護著，能拿我怎麼樣？”

李總點頭附和：“的確，誰不知道你外甥，是陸的心頭寶啊。說不定以后，我還要靠你來罩我。”

……

紀清苒堵得心口難，陸唯安則在旁邊漫不經心地勸：“那是兩個老狐貍，你現在闖進去，等于是羊虎口。”

說著，挑著眉梢打量紀清苒的側臉，半晌，輕笑道：“老家伙眼不錯，可惜，你是我的了。”

他拉起紀清苒的手，拽著往外走。

“帶你來，是要讓你認清楚，你被人惦記上了，所以秦朗這個跟頭遲早都要栽。你也別怨天尤人，要怪，就怪你生了這麼一張讓人忘不了的臉。”

紀清苒一直被他拉進了車里，開出去一段路后，的表看上去才像是終于接了這個事實。

“我不甘心。”喃喃道，“憑什麼他們害我，我就只能認命？我想反擊，我想讓害我的人都得到應有的代價。”

陸唯安邊開車，邊回頭看一眼。

眼圈紅紅的，眼淚要掉不掉，破碎十足。

他最喜歡看這模樣，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邊漾出些許笑意，有些溫，也有些諷刺。

“我還以為你跟了陸霆淵這麼多年，變聰明了，沒想到還和當年一樣傻。可見他也不怎麼把你放心上，什麼都沒教會你，倒是教了蘇依依不東西。”

他騰出一只手，抓住紀清苒的手，拇指在掌心挲兩下才松開：“苒苒，你想反擊沒錯，可你拿什麼反擊？就是因為你一無所有，所以隨便哪個阿貓阿狗，有了點錢就惦記著睡你。你看蘇依依，同樣出普通，可有陸霆淵護著，也就沒人敢肖想。你要有個靠山，一個強大到足以讓別人不敢覬覦你的靠山。”

他把車停下來，停在一所高級酒店樓下，自己先下了車，再繞到另一邊，給紀清苒打開車門。

他朝手，斯文有禮，笑意盈盈。

“苒苒，你覺得誰才能為你的靠山？是陸霆淵，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