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陸霆淵就走過來，了的頭發，哄哄得心不在焉。

“聽話，我明天再來看你。”

紀清苒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不用。你來看我，蘇依依會不高興。”

陸霆淵笑了，很篤定道：“不會。依依沒有那麼小氣。”

紀清苒便把眼睛閉上，不再說什麼。

沉默的氣氛蔓延了一會兒，陸霆淵又說了句：“我真的該走了。”

沒什麼反應。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他給安排的是單人病房，此刻顯得空的，安靜得讓人心悶。

紀清苒當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里又回到了割腕那天。

電視屏幕上正在直播陸唯安和紀婉換訂婚戒指并擁吻的畫面，而躺在出租屋里，絕地看著腥紅的鮮汩汩從手腕流出來，鼻息間全是腥味，整個世界在眼里都變了一片紅。

后悔了，掙扎著從地板上爬起來打電話。

可太虛弱，走了兩步就又摔倒，只能一點一點爬著去夠手機。

給陸霆淵打電話，哭著問他為什麼還不來救？

而聽筒里傳出來的，不是陸霆淵的聲音。

是蘇依依的。

小姑娘天真又惡毒地問：“清苒姐，你想死，那就死得干干凈凈的，打給師兄做什麼？難不你以為，師兄還會救你不？”

歇斯底里地沖著電話喊，一定要陸霆淵接電話。

夢里畫面一閃，陸霆淵就出現在的出租房里。

可他不是來救的。

他就站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看著的生命一點點從里流失，然后極輕蔑地說了聲：“活該。”

蘇依依推門而，撲進陸霆淵懷里，兩人很快癡纏在一起，得不可分。

蘇依依雙手勾在陸霆淵脖子上，得沒有骨頭似的，掰著陸霆淵的臉，不許他往地上看。

“死人有什麼好看的。哥哥，你看看我，我才是鮮活的那個，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哥哥，以后你只許看著我。”

……

紀清苒醒來的時候，出了一冷汗。

一個人在黑暗里恐懼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病得昏昏沉沉，想睡，又睡不著，獨自掙扎了很久，直到天徹底亮起來，才重新有了點困意。

但也沒能睡多久，因為姜瑤來看了。

是和賀瑾禹一起來的。

“陸霆淵說你生病了，發了病房號給我，正好小叔叔在休假，我求他一起來，有什麼問題，他一并幫你解決了。”

紀清苒激地向賀瑾禹道謝。

他客氣了兩句，安靜地坐在旁邊翻看的檢查報告。

姜瑤便和閑聊。

說到紀清苒病因的時候，姜瑤嘆了口氣，慨說：“你就是最近心里力太大了，才累出病的。之前你被網暴了那麼久，事剛一平息，又跟著我到陪喝酒找合作商，鐵人都不了，何況你本來就不怎麼好。”

紀清苒不想自責，便說了句：“跟網暴的事沒關系，造謠我的人已經查清了，何況那個發帖的學生也被學校開除了，算是惡有惡報，我心里暢快多了。”

姜瑤想起來，那個造紀清苒黃謠的學生還來公司找過紀清苒，希能得到諒解，大事化小。

是給擋了，連紀清苒的面都不讓見。

后來學生走的時候都快哭淚人了，一個勁說自己這輩子完了。

果不其然，幾天后，A大就發表了開除公告，還說對教育出這樣品德敗壞的學生深表歉意，措辭十分誠懇。

這當中有沒有人給學校施，學校拿出一個態度，就不得而知了。

姜瑤告辭離開的時候，賀瑾禹把檢查單掛回床頭，意有所指地對紀清苒說了句：“以你的況，其實并不適合懷孕。你要是指靠孩子嫁豪門，那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就算你功懷上了，也不一定能順利生產，何必強人所難。”

姜瑤聽了，很氣憤地喊了句：“小叔叔，你這話也說得太難聽了。”

賀瑾禹面不改道：“我也是為了好。要不是你朋友，我不會實話實說。”

紀清苒勉強撐出點笑意：“謝謝你的勸告。不過我沒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會拿自己的開玩笑。”

賀瑾禹點點頭：“那就好。”

姜瑤離開的時候還在怪賀瑾禹說話，后者則一直表現得很平淡，任由發脾氣抱怨，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紀清苒這次住院時間有點長，等出院后，就聽說姜瑤談了個大單子。

某個知名品牌家電制造商愿意和公司合作，在新產品里嵌們研發的智能系統。

“利潤三七分，如果上市后效果好，還會對我們追加投資。”

姜瑤興道，“苒苒，我們離功又邁進了一大步！”

紀清苒也開心的不得了，向姜瑤要了對方的產品資料，針對品牌賣點，給系統規劃了新的升級方向。

可好景不長，沒過幾天，原本推進一切順利的制造商，忽然變得推三阻四了。

姜瑤覺得奇怪，用了點姜家的人脈去打聽。

打聽到的結果是，原本有意向和們合作的制造商，現在轉而青睞另一家和們高度重合的小公司了。

公司老板是，蘇依依的舅舅。

這一切，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紀清苒如墜冰窟。

蘇依依利用在公司實習的機會，了的代碼。

蘇依依的舅舅拿著的代碼創立了一模一樣的公司，并且搶了們的合作商。

至于在背后扶持蘇依依舅舅開公司的人，不言而喻。

“我去找他。”

紀清苒咬牙切齒。

姜瑤想勸，卻不甘心，最后說了句：“你別急，和陸霆淵好好談。”

紀清苒答應了。

約陸霆淵在咖啡廳見。

約的是他一個人，本意也是想先把事說清楚了，免得和姜瑤誤會了他。

姜瑤的原話是：“可能是我們多想了。再怎麼說，陸霆淵也是你男朋友，他念著師生誼，可以護著蘇依依，沒必要連帶著蘇依依的舅舅也護著。遠近親疏，他總能分清。

紀清苒走進咖啡廳，一眼就看到了蘇依依的舅舅，趾高氣揚地坐在約定的位置上，完全一副長輩的架勢。

陸霆淵就坐在他邊上，看到門被推開，抬頭朝看了一眼。

目很淡，很有迫。

兩個男人并肩坐在一起，不像是來和談事的，倒像是來迫屈從的。

紀清苒頓時沒了談話的心。

陸霆淵卻朝招了招手：“苒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