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樹影搖曳。
從療養院離開時,左玥將他們送到院門口。
把托廚房給提前準備的泡菜遞給許知遇,“知知,你把這些先放到車上,我跟小霍聊點拳館的事。”
許知遇抱著懷里四五斤重的泡菜壇子,無語道,“外婆,你想支開我就直說,你咋不說你要跟他聊點宇宙超新星黑粒子之類的事?”
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跟左玥耳語,“跟孫爺爺說的話是胡扯的,我們就是朋友而已。”
霍驍垂眸,單手接過手里的泡菜壇子,視線鎖住,“你先去車里等,我跟外婆聊點宇宙超新星什麼粒子分子之類的事。”
許知遇:“……”
-
一明月在山中的夜空中漂浮,犬吠蟲鳴聲約傳來。
路燈下,一老一的影子在地面著說不出的溫馨之。
左玥先開口,“你知道我們家知知每個月有一天可以吃草莓蛋糕嗎?”
霍驍撓了撓額,“只有一天可以吃?”
左玥著遠黑的樹影,若有所思,“嗯,只有一天。”
霍驍沉默幾秒,“為什麼?”
左玥看著男人眼底流淌的疑,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也……沒什麼,下次我們如果還有機會再見的話,到時候再說吧。”
霍驍想繼續追問,卻被左玥打斷,“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打麻將嗎?”
“因為人生和麻將一樣,都可以推倒再重來,”左玥轉頭突然笑起來,“我是不是太啰嗦了,趕回去吧,一會知知該等急了,以為我們背著說壞話呢。”
-
霍驍抱著泡菜壇子走到庫里南前時,許知遇已經歪著腦袋在副駕駛睡著。
把一壇和他氣質不符的泡菜放在后備箱后,霍驍繞到前面輕輕關上車門。
副駕座位上,孩睡安寧,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的長發鋪滿靠背,微微張著,莫名可。
睡夢里的喃語。
霍驍湊近想聽清在說什麼,剛湊近,就了聲“師哥”。
原本小心翼翼幫系安全帶的霍驍停下作,大手報復般住的鼻子。
幾秒后,許知遇憋氣驚醒。
睜眼就見霍驍那雙黑瞳冷幽幽的瞥,許知遇了眼睛坐起來。
車廂明明沒開空調,卻不知道哪里在夏夜里擴散出幽幽的冷氣。
許知遇拉過安全帶系上,“我外婆給你說什麼了?”
霍驍哼笑一聲,“外婆說姓顧的沒一個好東西。”
許知遇:“……”
庫里南從車位上駛出,霍驍左臂搭在車窗上,夜晚的風從窗外涌,許知遇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又要睡過去。
“把我當司機呢?”霍驍冷著臉命令,“給我講故事。”
他不想再聽見睡著又什麼師哥師父的。
沉默兩秒,不見聲音,霍驍轉頭。
被擾了瞌睡的許知遇,明明雙眼出兩團憤怒的火焰,但還是表面乖巧道,“好。”
許知遇:“想聽什麼故事?”
霍驍:“隨便。”
只要那張好看的,別吐出別人的名字就好。
許知遇撐著腦袋:“從前有一個皇后得到了一個魔鏡,就問魔鏡:‘魔鏡,魔鏡,你是不是什麼問題都可以回答?’魔鏡答:‘是的,皇后。’皇后接著問:‘魔鏡,魔鏡,那你回答下,世界上誰是最的人?’魔鏡答:‘白雪公主,皇后。’皇后:‘太好了,原來是兩個人,退下吧,魔鏡。’(全劇終)”
講完時,正好紅燈,車廂一片安靜。
紅燈倒計時還有十秒時,一旁開車的男人突然低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以至于他寬闊的肩膀都開始輕。
倒計時還有三秒時,他還沒止住笑,卻突然出手胡臉頰。
許知遇按住大手,聲音帶了惱意,“把我底都蹭掉了!”
男人一片郁的眼底此刻流淌著細碎的。
綠燈亮起。
霍驍把手收回來,余又瞥了孩微微嘟起的。
可死了。
-
回到霍家的時間已經晚了,洗完澡躺在床上的許知遇把左手從被子里出來,并且擺在醒目的位置,方便一會霍驍躺下來時牽。
躺了一會,想起什麼,又把枕頭下面的護手霜拿出來快速在左手上,吸收后又好好的放在剛剛的位置。
自覺得連自己都心疼。
很好,今天也是被資本家馴化的一天。
聽見門口的悉的腳步聲,迅速閉上眼。
被子一角被掀起,淡淡的冷杉氣息充斥在周圍。
男人溫熱的大手握住的手,慢騰騰的語調,“睡著了?”
等不到回答,他繼續,“不回答就是沒睡著。”
許知遇抿了下,急忙答,“睡著了。”
男人又浪又欠的笑聲響起。
煩。
又被拿了。
許知遇不得不睜眼,“干嘛?”
男人握著的手沒松,也沒完全躺下,而是從床頭柜拿了個文件給,“讀一下。”
許知遇掙了下手:“松開,現在又不睡,干嘛牽手。”
霍驍握著的手更了,理直氣壯,“醞釀睡眠。”
“牽手睡覺”這條已經在許知遇答應的第二天被補充進協議的加班條例里。
看了眼時間,認命道:“行吧,從現在開始計加班時間。”
男人鼻音“嗯”了聲。
許知遇這才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是關于霍氏在全國一百多家連鎖酒店的十年的財務報告。
隨意翻了幾頁,面遲疑,“這個好像算是部文件吧,我讀不合適。”
霍驍在昏黃的壁下神不明,“我讀不了文件。”
許知遇怔怔地看著他。
“我有閱讀障礙,尤其是這種帶了數據專業很強的文件。”
所以,或許這是他不愿意進集團的原因?
許知遇突然想起張媽跟委婉說過,小時候的霍驍特別聰明。
七八歲時,老爺子和霍洲育在書房說起集團經營的事,他總能像小大人似的說出幾個角度新奇的觀點。
但后來霍驍父母去世,他被霍洲育和柳清江養在北院,就變了子。
見長久的發呆,霍驍松開的手,子朝傾過去,俊臉直眼前,語氣冰冷,“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沒用了?”
空氣格外安靜。
許知遇凝著他飛揚凌厲的眼眉,突然就想起世界里,孤獨的狼崽在失去了母狼的庇護,為了努力活下去而努力擺出最兇狠的姿態示人的樣子。
主握上他的手,大拇指帶著哄意挲他的手背。
霍驍形有些僵。
壁燈的朦朧了的臉。
“你想參與集團的事了?”
許知遇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也許你會覺得我虛偽,但是我覺得你很厲害,至你愿意把你的弱點撕給我,就好有勇氣。
“閱讀障礙又沒什麼了不起,我可以幫你,我們有協議嘛,本來就是一的,慢慢來,好不好?”
說,我們。
霍驍沉默,反握住的手,把手里的文件搶過來扔到床頭柜,直接關了燈。
好。
但此刻更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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