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來了個新小孩。

小燈正帶著一群小朋友玩積木，聽見郝院長招手喊他們過來。

“孩子們，我們院子里來了一個新朋友，大家以后好好相哦。”郝芳手將藏在后的小男孩拉出來，“他小崇，以后就是我們大家庭的一員了，你們要互相幫助，不可以欺負新朋友，聽見了嗎。”

“聽見了。”孩子們齊聲回答。

小燈藏在人群中，因為個子小，視線被擋得嚴實，只能從隙里打量郝院長口里的新孩子，但沒看到。

不想看見的倒是在眼前堵著。

嘶，小胖長這麼壯，非要到最前面，擋著的視線了。

小豆丁又踩，著腳了。

小燈力躲開，踮著腳向前邊張，小子巍巍的，好在小煥哥一把抓住的領子，幫站穩。

嚯，這下終于看清那個小孩長什麼模樣了。

他有點高，還有點帥。

小燈星星眼。

只不過眼神有點冷，面無表，不像是很開心來到這里的模樣。

沒關系，小燈想，每一個小孩剛來這里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等過段時間就好了，就像小豆丁，還有小煥哥，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小燈。”郝院長看見在人群里的，招招手，撥開最前面幾個小孩子，喊，“過來，來院長這。”

小燈照做。

郝芳眉眼溫和，彎腰著小男孩的腦袋沖說:“小燈，你是乖孩子，我們院子里屬你最聽話，院長給你一個任務好不好？”

“好。”小燈點頭如搗蒜，眼珠子一不地盯著小男孩。

“這是小崇。”郝芳拉著的手，語氣溫，“今天剛來我們院里，肯定不適應，我們小燈帶他一起玩好不好？”

小蟲？

小燈皺皺眉，白皙的小臉上笑容有些僵，目在小男孩的臉上打量。

這麼好看的人，為什麼小蟲？比小豆丁的名字還奇怪。

有點不理解，但是沒問出來。

盡管年紀還小，也懂事，院子里的小朋友都是被棄的，沒有爸爸媽媽，所以名字都很隨意，眼前這個小蟲應該也是。

小燈覺得自己不應該揭別人傷疤，所以盡管不理解，也沒有嘲笑他的名字。

郝院長信任，很開心。

等人走了，小蟲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死死抱著自己的包裹，警惕又冷漠。

想起郝芳給的任務，小燈信心十足，上前揪著小蟲的手:“我帶你去睡覺的地方。”

他沒，只用那雙黑乎乎的眼珠子瞅。

“你夜晚不睡覺嗎？”小燈歪著頭打量他，小聲嚇唬，“不去跟你未來的床打聲招呼，小心它夜晚不讓你睡。”

小蟲眉頭皺著。

“走吧。”小燈再次拉他。

這次他了。

房間一共有四個，男分開的。

男生的房間就在生對面，里面是一張張小床。

小燈找了個沒人睡的空位置，將人帶到那，細小的手指頭一指:“小蟲，你就睡在這里吧，你會鋪被子嗎？”

小蟲看一眼，沒說話。

小燈懂了，他不會。

“沒關系。”說，邊從柜子里掏出疊放整齊的被褥，邊喊他幫忙，“這個被子太大了，你也來抬。”

兩個小人剛把被子鋪在床上，門口就路過一個影。

“小煥哥。”小燈笑著揮手，轉又對小蟲說，“喏，那是小煥哥，你也可以他哥，不過，你比他高一點，看起來你更像哥哥，哎，小蟲，你幾歲啦？”

孩子的聲音很脆，裹著滿滿的好奇。

“你是泉城人嗎？”

“你喜不喜歡這個床，要不要跟它說說話？”

“小煥哥的床就在你旁邊，你夜晚害怕的時候可以看著他，就不怕了。”

……

小崇沒打算理，但一直在耳邊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瞧著乖巧，像只小白兔，但是那張小又很能說。

“你為什麼不說話？”小燈笑著看他，而后小手猛得捂上，杏眼很圓，睫撲閃撲閃的，“你……你是不會說話嗎？”

氣氛沉默。

小燈覺得自己好像無意中人傷疤了，正懊惱，一臉歉意地看他:“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會說話。”

男孩注視著，看臉一陣白一陣紅，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抿了抿，扔下幾個字:“我會說話。”

果然，驚訝了兩秒，而后眉眼笑開。

安靜不過三秒，小崇就聽見問: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你的名字是哪個字？”

“你喜歡吃西瓜嗎？可好吃了，很甜。”

……

小崇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剛才一時的心是個錯誤，他就應該假裝不會說話，省得問個沒完。

弄清他的名字是崇而不是蟲的時候，小燈松了口氣。

就說，怎麼會有人的名字小蟲呢，還是這麼好看的人。

蹲在小崇的床邊，看他沉默坐著，眼睛里都是好奇:“那你今年幾歲啊？我五歲啦，小煥哥也五歲了，他比我大五個月，小崇，你有沒有五歲，我看你比小煥哥還高，你是比他大嗎？”

等很久，沒任何回答。

小燈有些沮喪，覺得這個新來的好像不太喜歡，也不喜歡這個孤兒院。

一屁坐在小崇邊，眨著兩大眼睛盯他。

他真的超好看，頭發烏黑，瞳仁漆黑，板著一張小臉時酷酷的，很帥氣。

小燈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孩子，連小煥哥也沒他好看，忍不住盯著看很久，問出了心里想的那個問題:“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里？”

小崇沒說話。

“剛來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小燈說，“我在這里很久了，院子里的小朋友剛來的時候都和你一樣，悉就好了，郝院長人很好的，你不要怕。”

小燈想起什麼，跳下床，蹬蹬蹬地跑回對面，從房間里找出什麼東西，又飛快地跑回來，攤開掌心，將兩顆糖往他面前遞:“吶，給你，這是上次郝院長分給我們的，我留了幾顆，這個給你，你不要害怕，以后我們都是好朋友了，好不好，小崇。”

男孩抬眸瞥一眼。

良久才出聲:“你自己吃吧。”

“你不想吃嗎。”小燈拆開糖紙，將糖塊塞進他里，“可甜啦，小孩子都喜歡。”

小崇本想拒絕，但這個孩子太熱，非塞他里，眼睛還瞄手心里的另一塊糖。

他含著糖果，說:“那塊你吃吧。”

“不行，我……我給你的。”

“吃吧。”小崇說，“我知道你想吃。”

小燈臉蹭地一下紅了，糾結半天，可憐地問:“那……我說給你糖和你做朋友，現在只給你一顆的話，你還和我做朋友嗎？”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小崇盯著的眼睛，看不現在的孩子都在想什麼，但還是點點頭。

笑了，毫不客氣地吃掉另一塊糖。

兩人在床邊排排坐，的腳丫子晃著。

小崇收回視線，目落在窗外滿地的景上，吐出幾個字:“我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