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夜的副駕駛上倒不是明遙，而是程木，見到常燈，他打了招呼，客氣又帶著距離。

常燈對他印象不錯，聞柏崇不僅當程木是助理，也是能私的朋友，更何況他這個人，細致認真，還幫了不忙。

三輛車前后行駛著，往郊區走。

不到一小時的車程，遠遠看見那座山上燈影攢，明亮如晝。

“今晚有星星雨嗎？”常燈恍然大悟。

泉城毗鄰貝海，這座山名凌星山，每年都會有幾天能看到流星劃過，被泉城人稱為星星雨。

常燈雖然自小在泉城長大，卻只來過一次，而且那次行程并不愉快，也沒有看到星星雨。

“你知道這個？”聞柏崇問。

“聽說過。”常燈老實回答。

“來過嗎？”

“……”沒出聲，看了眼副駕駛上的男人，有點心虛。

“看樣子是來過。”聞柏崇起初不以為意，轉眼想到什麼，又問，“和誰一起來的？”

“就……自己啊。”

底氣不足，惹得男人空瞥一眼，線繃。

無形的沉默充滿車廂，常燈沒繼續說話，聞柏崇也沒再追問，平日里喋喋不休的兩人，現在倒是統一戰線的默契起來。

車子停在山腳，眾人徒步上去。

聞柏崇揪著常燈看了一圈，嘖了一聲:“你能行嗎？”

“……”常燈笑，“小瞧我？”

“也不知道是誰上次在醫院走著都不上氣，還要我抱。”

“是你自己要抱的吧。”常燈吐槽，“而且你長，走得快不是很正常？我只是走慢點而已，怎麼就不上氣了，污蔑我。”

聞柏崇瞅一眼，本來想讓求兩聲，自己可以背上去的，但現在麼，讓這個骨頭自己走去吧。

骨頭，脾氣倒是。

走不了，千萬別找他哭。

事實上，聞柏崇擔心的況沒發生。

常燈和敖瑞瑞手挽手，一邊聊天一邊走，時不時笑兩聲，本不記得有他這號人了，而且毫沒有走不的跡象。

幾個男人落在后面，聞柏崇皺著眉頭盯前面那道纖細的影，今天綁了個魚骨辮，時而在肩膀上，時而垂在腦后，隨著步伐晃悠，一點一點的，輕快極了。

而且，居然一次都沒回頭看他。

真沒良心，虧他還一直注意的況，這骨頭一跟自己朋友在一起，他就得靠邊站。

呵。

聞柏崇暗不爽。

不爽的不止他一個，秦時夜也郁悶，來之前約了明遙，但對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還說跟常燈約了。

明擺著撒謊嘛。

常燈和敖瑞瑞不知道的借口。

真行啊，明遙為了不見他，連理由都找好了，還找的這麼不用心，連敷衍都不敷衍。

秦時夜落寞，目及自己兄弟的視線一直兜轉在常燈上，而常燈卻跟敖瑞瑞笑得開心，毫沒注意到后面跟著一個怨夫。

聞柏崇慘的跟他有一拼。

想到這，秦時夜好像找到了靈魂知己，湊到聞柏崇邊，賤兮兮地調侃:“唉，某些人當妻石呢。”

“嘖嘖，人家都沒看你一眼呢。”

“……”聞柏崇覺得自己跟常燈在一起之后，可能是脾氣收斂了，不然一個二個的怎麼都敢蹬鼻子上臉開他玩笑，他轉頭睨了秦時夜一眼，也沒閑著，“妻石那也得有得，不像你，人都沒來呢。”

“……你還驕傲上了。”

“不然？”

秦時夜說:“常燈都沒看你。”

聞柏崇回:“你那位都沒來呢。”

“是太忙了。”

“是嘛。”

“當然是，還送我玫瑰花呢，在乎我。”

“我有好幾種花，最新一束是茉莉。”聞柏崇故意抬了抬手，腕骨上那枚表顯眼得，“哦，還有這個，我老婆送的，上次只讓你們看到圖片，這下可以看得清楚點。”

“……”只有一束紅玫瑰的秦時夜要自閉了，但他不認輸，到底，“誰沒有似的。”

“也是你那位送的？”

秦時夜啞口無言。

這一局，聞柏崇勝，他挑了挑眉，神倨傲。

持續到山頂，常燈終于記起來后面幾人，湊到聞柏崇邊握了握他的手指，驚訝地問:“秦時夜怎麼了？”

怎麼一臉疲憊的樣子，難道力比還不如？

“他弱。”聞柏崇說，“別管他。”

“……哦。”常燈下好奇心。

目睹全程的秦時夜:“……”

不帶這樣的，秀完恩還詆毀他，到底誰弱啊？他才不弱好嗎。

山頂已經三兩群聚了很多人，聞柏崇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帶著人過去，把外套披在常燈上，拉鏈拉到最頂端，見人臉鼓鼓地瞪他，才放手。

“我不冷。”常燈說。

“穿著，山上有蚊子。”此刻快九點，風裹著初秋的涼意，聞柏崇沒敢冒險，叮囑，“養了這麼久，還是這麼丁點大，別又病倒了。”

常燈將拉鏈往下拉了拉，沒爭:“行吧。”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星星逐漸多了起來，零散的幾顆已經劃過天際，宛如綴著小尾的銀線，渲染著深藍的天空。

敖瑞瑞拉著常燈往前方湊了湊，等劃過的星星愈來愈多，攬著常燈的肩膀，興地嚷道:“燈寶，快許愿，看看靈不靈。”

常燈回頭看了一眼，幾個男人都在原地沒，即使形同樣優越，聞柏崇依舊能穎而出，他上好像帶著別人沒有的那勁兒，松散慵懶地倚靠著亭邊柱子，見來，繞有興致地盯著看，角一挑，勾出來標志的弧度，略帶調侃、挑逗。

他總有人于無形的本事，也有讓人青睞的資本，表面冷冷清清、距離十足，看著極其不好惹，其實偶爾也會孩子氣，耍無賴很厲害，又傲。

常燈被他看，角輕牽，轉過去學著敖瑞瑞的樣子許愿。

最正常不過的互，很有人注意到。

這一幕卻落不遠人的眼里，握了握手掌，指甲在掌心嵌出淺痕，視線落在柱子邊那道修長的影上，他看向那孩時，畔有笑意，即使很淺，也難得。

他以前，可從未對這麼笑過。

這一認知，讓言蓁的心里酸得冒泡，忍了忍，還是不甘心，朝那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