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

他正在回人消息，沒抬頭，分明不是在自己家，卻是全場最自在的一個。

周梓豪腳步停住，站在那里看著客廳里的周柏野，一時間沒有。

曹疏香扯扯周梓豪的袖子，“哥，你不進去我不好意思進。”

沈枝意有些意外，和周柏野相只覺得他恣意妄為，但并不覺得他嚇人。

曹疏香的反應，幾乎要讓沈枝意以為，那天所見到的周柏野已經拿出了十足的社禮儀，才對如此禮貌友善。

腳步也跟著停在那里。

屋外三人，屋里兩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陣營，涇渭分明。

只有周柏野坐在沙發角落，最靠近門的位置，手肘撐著膝蓋，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機。

是個不需要分辨，就能夠一眼看出的外人。

周梓豪和周柏野沒話說。

小時候沒有，長大也沒有，一頓飯吃得無比尷尬，曹疏香這種飯桌上分自己校園生活的話癆都埋頭苦吃。

曹征有心緩和氣氛，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生意場上的話全部失效，局促地著手指。

張正梅給沈枝意介紹周柏野，說這是周梓豪大哥，比周梓豪大兩歲。

周柏野沒吃幾口飯，只在剛上桌的時候用筷子撥了一下米飯，挑了幾筷子面前的蔬菜，之后就不再，倒也沒走，只是坐在那里，桌上放著的手機不停在震，他偶爾劃拉一下，更多時候注意力都在繞著他腳邊打轉的虎虎上。

他拆了一貓條喂虎虎，前面的介紹他都沒什麼反應，在張正梅說他常年在國外時，才勾了下。

張正梅說，“按照關系，枝意你可以稱呼他聲大哥。”

沈枝意停下筷子，曹疏香又慫又不爽，很低地嘖了一聲，嘀咕，“見誰都拉著人讓喊大哥。”

曹征抬起筷子警告地敲了一下的手背。

周梓豪說，“也大不了多，喊什麼大哥，俗不俗？”

張正梅不滿，“從進門我也沒看你喊聲哥哥，你的禮貌都去哪兒了？”說著，眼風又掃向癟著的曹疏香，“還有疏香，你是啞了嗎？”

曹疏香平時在家是小霸王，曹征寵著，又是張正梅唯一的兒，跟周梓豪比起來，張正梅對更溺些，很說重話，只有在周柏野來的時候，才會跟平常不一樣。

攥著筷子，不太服氣地嘟喊了聲哥哥。

張正梅又看周梓豪。

周梓豪皺眉，已然忍到極致，即將發火。

沈枝意及時拉住他的手腕，看向始終置之外、仿佛桌上一切紛爭與他無關的周柏野。

“大哥好。”

語氣和緩，引得周柏野腳邊的虎虎弓起懶懶打了個哈欠，喵了一聲朝蹭去。

周柏野抬頭，看見那天坐他車上拉安全帶的人，禮貌地笑著他。

生疏地朝他自我介紹，“我沈枝意。”

人的一生總會有一個瞬間，覺得自己此前的人生可笑。

周柏野聽各種人用玩笑口吻說起自己的過往，比如爸爸出軌媽媽捉在床，還有長大后才知道自己竟是私生子……豪門并不缺乏各種各樣的事故和故事。

周柏野很提起自己的事。

但現在，他覺得確實可笑。

他媽，他爸之前的司機，他媽和司機生下來的兒，跟他同個爸媽的弟弟。

這些人跟他都沾點兒關系。

屬于哪怕關系不好，以后也得參加彼此葬禮的存在。

這頓飯吃的客氣禮貌，或許也確實是想他，只是這種想念不需要見面。

見面就因為尷尬和疏離而變得讓人煩躁。

他煩躁，他們也煩躁。

所有人各懷心思，毫不知的只有他弟的朋友。

那個不認路，站在圓圈中間的人。

這會兒也沒找清楚路，所謂的邀請只不過是多一個人多個話題讓場面沒那麼尷尬。

可惜并不清楚。

所以笑得禮貌客氣。

“嗯。”

周柏野手撐在桌面上，視線筆直地過去，臉上懶倦的表沒有收。

勾，語氣略顯玩味，“弟妹好。”

Chapter5.

沈枝意之前看過一個綜藝節目，打造空間，講知名設計師給普通家庭裝修房子，其中有個家庭中有一對兄弟，年齡相近，住在二居室次臥的上下床，夫妻兩的訴求是讓兄弟兩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只是空間哪怕再怎麼拆分，房間也總有優劣之分，一碗水總是很難端平。

哥哥覺得自己房間沒弟弟的大，弟弟覺得自己房間沒哥哥的漂亮。

父母在旁邊跟節目組說笑，兄弟兩哪有不打架的，打打鬧鬧才是一家人。

眼下張正梅顯然也這麼想，笑著一會兒看看周柏野，一會兒又向周梓豪和曹疏香，大概飯桌上只有一人腦子里上演著合家歡，其他人眼神游離，看桌面、看菜碟、看虎虎，反正就是不看人。

尷尬而又微妙的時刻，沈枝意收到工作上的信息，ruby問有沒有空電話通，指著手機對張正梅和曹征有些抱歉地說自己出去接個電話，推開門走到屋外才給ruby回了通電話過去。

ruby說蟬知那邊希晚上八點能開個線上頭會議初步通一下想法。

沈枝意拿遠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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