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行駛了二十分鐘左右，黑賓利嫻的停靠在十里西街門口。

夜里十點半，正是會所最熱鬧的時候，兩人一前一后下車。

正準備邁步往院走，溫川就準的捕捉到了一輛紅跑車，只那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兩人穿過煙霧繚繞的大廳，坐電梯直達頂層，輕車路的找到包廂，正推門，一道悅耳的音就從房傳了出來。

“你明明知道，要不是當年二哥哥醉酒，嫁進陸家的人就是我了，哪里還得到溫川什麼事啊！”

這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落兩人耳中，陸澤側頭看向溫川，后者面如常，并無半點波瀾。

正要開口，就聽溫川淡聲道：“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陸澤不明所以，“什麼？”

溫川，“當年醉酒，是我故意勾引的你。”

結婚近三年，他們從未如此坦誠地討論過這件事，以至于這個問題出口，陸澤竟有兩三秒的沉默。

“溫川，你以為——”

好半晌，陸澤輕勾起角，俯近的耳邊，低聲問：

“如果不是我愿意，就單憑那一杯酒，你能上得去我的床嗎？”

聞言，溫川的心跳倏地掉半拍，抬頭對上他的雙眸，眼底滿是驚詫。

陸澤輕挑眉梢，不過多理會此刻詫異的神，而是牽起垂在側的手，順勢推開了門。

包廂里烏的坐滿了人，三五群的湊在一起聚堆打牌，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

包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眾人皆循聲看去，瞧見陸澤牽著溫川進來，除了拜把子的顧淮和宋玉之外，其他人紛紛起打招呼。

溫川面上始終掛著禮貌的笑意，陸澤卻并無太多表，偏頭輕點了下算是承應過，接幾步走到沙發上坐下，順勢將溫川攬懷中。

“喂喂喂，阿澤，知道你們夫妻好，但也用不著當著我們的面秀恩啊。”

宋玉正靠在座椅上打牌，轉瞧見陸澤一副恣意懶散的模樣，又瞥了眼站在一邊，規規矩矩的宋瑤。

頓時玩心散去，將手中的牌一合，抬手隨意的丟在了牌桌上。

“我說阿澤，這一屋子的單狗，你也好意思秀。”

宋玉一屁坐在沙發上，抬手倒了杯酒，沿桌面遞到溫川面前，嘿嘿笑道：

“好久不見啊，嫂子。”

溫川淡笑，“好久不見。”

陸澤手劫過溫川面前的酒，拿在手里要喝不喝的看著，語氣聽不出好壞。

“怎麼也跟來了。”

沒提名道姓，但眾人心里清楚，這個“”，指的就是宋瑤。

顯而易見的，宋瑤一改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此刻站在宋玉邊，顯得格外乖巧又順從。

宋玉拿折扇在手邊狠狠一敲，嚴厲道：“趕人。”

“二哥哥。”宋瑤抿著下，眼眶泛紅委屈的模樣。

宋玉又是一敲，“還有呢？”

宋瑤這才看向溫川，不不愿地了聲“二嫂”。

溫川禮貌笑著，但笑不達眼底。

氣氛漸漸微妙起來，眾人都心照不宣的放下牌，用出去唱歌蹦迪為借口，一大群人擁著鬧哄哄的出了門。

只留下屋幾個當事人，各懷心事的坐在沙發上，安靜等著接下來的話。

陸澤著酒杯輕晃著，猩紅酒水沖掛在杯壁上起起伏伏，他挑著眉梢，漫不經心道：

“宋玉，你剛回國，這場接風宴，我不想鬧得太難堪。”

都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痛快人，宋玉突然回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理宋瑤的事。

“阿澤，我人雖然在國外，但江城大大小小的事，我也都有所耳聞。”

宋玉合上折扇，朝旁宋瑤看了一眼，誠懇道：

“瑤兒做了很多錯事，給你們夫妻二人添了麻煩，你想將從公司開除，我理解。”

陸澤聞言抬眼看他，“宋伯父派你來當說客？”

“不不不，我爹這次，絕對不會再庇護了。”

宋玉斟酌著用詞，“我已經給訂好機票了，年后就飛往國外，這些年在家中貪玩闖禍，也是時候該收心，重新抓起學業了。”

“不，我不要去國外。”

宋瑤聞言，頓時委屈的哭出聲來，“我不過就是想要追求自己的，我有什麼錯？

憑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讓我走，明明才是拆散我們的罪魁禍首。”

宋瑤這話剛出口，頭頂就迎來了宋玉的暴擊。

“小丫頭年紀不大，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你要是再這樣任，都不用等到年后，我馬上改簽機票送你出國。”

“本來就是。”宋瑤捂著頭，滿臉淚痕，“全江城誰不知道，當年嫁給二哥哥，就是貪圖陸家的財產。”

當初兩人結婚，整個江城的人沸沸揚揚，一夜之間，傳出了數十種謠言。

鋪天蓋地的辭藻，全是憑借下三濫手段，勾引強迫陸澤娶，企圖嫁豪門飛黃騰達的話。

那段時間的謠言有多難聽，溫川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后背發涼。

眼見氣氛陷僵局，宋玉暗中掐了宋瑤一把，自嘲道：

“江城的人就瞎說，稍有一點風吹草就謠言滿天飛，那不當初算命的還說我有帝王之相呢，你們見過哪個帝王，天天挨老子揍的？”

宋瑤卻仍舊不依不饒的斗著，“總不能給你算命的先生是個瞎子，你就當全江城的人都瞎了吧，敢做還不讓人說啊？”

“宋瑤。”宋玉拔高音量，“你還敢跟我頂，看我怎麼收拾你。”

宋玉說著揚起折扇就要打，宋瑤見狀連忙跑到顧淮后躲。

眼下包廂的這幾個人里，就只有顧淮會順著他的心意。

可不料這一次，顧淮也不肯站在這一邊。

最后一個靠山也沒了，宋瑤徹底孤立無援，站在原地泣，余卻突然瞥見溫川，強烈的好勝心使止住眼淚，但仍舊是一副不肯服輸的倔強模樣。

“宋瑤。”宋玉冷聲開口，“過來道歉。”

宋瑤站在原地不肯。

宋玉提高音量，又重復了一遍，“過來，道歉。”

宋瑤這才不不愿的挪步過去，看著溫川那副淡漠的樣子，垂在側的手暗自收。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