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川換好服從臥室里出來時，就瞧見沈曼站在臺落地窗旁，踮著腳尖四張，不時還低聲嘀咕幾句。

“看什麼呢？”

溫川倒了杯白水，剛要喝就聽見沈曼說：“當然是你那個總裁保鏢了，一般這個點，他早就在樓下等著了。”

“只是今天怎麼沒瞧見人影呢？”

沈曼轉朝走去，“溫川姐，他今天不來站崗嗎？”

溫川放下水杯，視線下意識瞥向窗外，指尖敲擊著杯壁，有一搭沒一搭的。

窗外淺淡，熙熙攘攘的暈過枝葉，落在灰黑的柏油路上。

溫川輸碼走出單元門，目下意識往對面的路燈那瞧，終于沒有再看到陸澤了。

心頭說不出是什麼覺，看了眼那空的車位，終究是斂住眸子，抬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車，沈曼坐在副駕駛位上，敏銳的察覺到溫川緒低落，不免笑著開口，道：

“現在的男生啊，早就不畫餅了，都已經升級到溜饃了。”

溫川擰眉，“大師，你又參領悟了什麼道理？”

“所謂的溜饃，意思就是——”

沈曼雙手握著安全帶，頗耐人尋味的笑著，“忽冷忽熱，涼了再熱熱；熱了再涼涼，反反復復，無限循環。直到將這口饃，嗷嗚一口吃進里。”

溫川的思緒莫名其妙地被帶偏了，忽冷忽熱，反反復復，無限循環。

沈曼瞧溫川不作聲，便知趣地閉上了，笑著將目轉向窗外。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靠在Indigo公司樓下。

溫川率先邁上臺階，大堂員工陸陸續續忙碌著，輕車路繞進電梯，剛到設計室門口，就瞧見了滿地堆積如山的各面料。

溫川擰眉，“這是怎麼回事？”

江琳聞聲抬頭，待看見溫川時瞬間激地直起子，忙不迭將筆記本遞到面前。

“溫川姐，我已經將這些面料按照特點分類整理好了，你快看一下。”

溫川結果筆記本，就聽江琳欽佩道：“我說溫川姐你也太厲害了吧，短短兩天時間就搞到了這麼多面料，而且全都是質量上好的佳品，我實在太佩服你了。”

合上筆記本，溫川淡聲開口，“這些面料不是我找的。”

“啊？”江琳驚詫，“可有人點名說是要送給你的啊！”

溫川疑，“誰說的？”

江琳從桌子上拿出卡片，“瞧，就是這位席先生啊。”

褐牛皮紙燙金紙上，瀟瀟灑灑寫著一行大字：給溫小姐的賠罪禮。

落款單一個席字。

溫川凝著字跡，回想著昨天兩人在明盛集團發生爭執，難道是因為這件事？

溫川抿，“陸總知道嗎？”

江琳正好開口，余卻瞧見款款而來的陳聰明，不抬手往門口指。

溫川循著目轉，就見陳助理著職業裝，戴著銀鏡框站在自己后，手里還拎著一個黑布袋，看樣子像是剛拿回來的服。

“太太，這是陸總給您定制的晚禮服。”陳助理微笑，“另外陸總讓我轉告您，今晚的招商會您和沈曼小姐先過去，他隨后就到。”

溫川擰眉，“他人呢？”

陳助理道：“昨晚顧公子邀陸總去十里西街聽戲，陸總去了后一直沒回來。”

“看戲？”溫川掀眼皮看他，“他不是一向最厭煩這些東西了嗎？”

溫川依稀記得十二年前，陸遠昌六十大壽時，請了江城最著名的戲班子，在陸家老宅駐扎了近一個月。

從《五拜壽》唱到《紅燈記》，最后還是老爺子思孫心切，提前將戲班子請回了梨園，這才把陸澤盼了回來。

怎麼今兒個，倒有如此雅興，看了整整一夜都還沒回來？

陳助理搖頭表示不知，溫川掏出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便拿著禮服進更室。

——

招商會在江城市中心極為蔽的竹林苑里舉辦，顧名思義就是建在竹林里的世外桃源。

四周翠綠的勁竹筆直地拔地而起，與木樓建筑四角的紅燈籠相輝映，從外面看只是一片竹林中約閃著亮，可沿著鵝卵石小路進去，才能發覺竹林里的盛世人間。

溫川和沈曼二人相伴進宴會廳，了邀請函，便跟著小廝指引徑直上二樓。

與一樓簡樸復古的風格有所不同，二樓頗有奢侈繁復之風，溫川大致掃了一眼，是大廳正中擺放著的勁竹工藝品，就是不可估價的絕世寶貝。

人群隨著輕音樂流攀談著，雖說是招商會，卻更像是商界部公認，卻又推辭不開的吹捧會。

無非是一些小有名氣的企業高管，互相聚在一起吹牛捧臉，信口開河的說著自己上個月拿下了幾個億的項目，又和哪個當紅小花約了飯。

這類的聚會，溫川總結出一個道理，那就是——點頭微笑和“嗯”。

這一招，百試百靈。

卻不料，在今天犯了難。

沈曼出去接電話的間隙，溫川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喝酒。

猩紅酒水隨著手腕的輕輕搖曳，沖掛在杯壁上起起伏伏，一邊品嘗著酒香，一邊估算著陸澤什麼時候過來。

“溫小姐。”

后突然傳來男音，溫川收斂住思緒轉頭，待瞧清那人后禮貌微笑，“張總。”

男人是一家小型面料企業商，Indigo剛剛開業時，曾差點于他有過合作。

當時兩方相談甚歡，卻巧簽合同那天，溫川臨時有事，就代了設計部的另一名男同事過去。

本以為會順利達合作，卻不料對方找了一堆牛頭不對馬的理由，拒絕了Indigo的簽約。

當時溫川還曾后悔過，誰知機緣巧合了解到張總有調戲同事的癖好，才后知后覺明白過來。

那次不愉快過后，兩家公司便再也沒過面，沒想到今天竟然又遇到了這個張總。

男人著花襯衫，著啤酒肚往桌前湊，“溫小姐，一個人啊？陸總沒來嗎？”

“他去洗手間了。”溫川一面應付著，一面不著邊際地往后退，“張總找他有事嗎？我去打個電話催一下。”

溫川說著，繞過桌子就往外走。

卻不料被男人搶先一步擋在面前，張開雙手就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