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知道，只是見一面而已，換來賀家接下來的安穩，不虧。

也知道，顧明晟說的見面，是指什麼。

明天，顧之言肯定也會在。

不過就算顧之言說些什麼，也不會聽的。

只求項目能快點繼續下去。

不信顧明晟會輕易收手，也不信他說的話會百分百兌現。

但必須，做點什麼。

否則，這場項目，不只是賀家輸，連也會一起被卷進去。

放下手機，靠在床頭。

背后忽然有一視線落在肩上。

沈鳶下意識轉頭，手機往被子下一塞。

賀京辭已經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眼睛閉著。

看起來睡得很香。

盯著他看了幾秒，心里有些不安。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剛才那條短信。

但他沒出聲，也沒睜眼。

看起來已經睡著久的了。

沈鳶知道他也已經很累了，輕輕嘆了口氣，把燈關了。

躺下去，側著，看著賀京辭的臉，心跳卻有點。

知道他其實已經察覺到今天的不對勁。

但他什麼都沒問。

因為他尊重，也信。

正因為這樣，才更不想讓他失。

夜越來越深。

沈鳶卻沒有立刻睡著。

閉著眼，心里卻很清楚，明天這一步，不能走錯。

為了這個項目，也為了和賀京辭的未來。

但不確定在明天這個局里，能不能全而退。

更不確定賀京辭，究竟看到多，又會信到什麼程度。

側的男人呼吸均勻，像是睡得安穩。

沈鳶輕輕出手，了他的手背。

很溫暖。

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聲音很輕，只有自己能聽見。

想說的還有很多，但一句都沒能說出口。

不是弱的人。

但只要一面對賀京辭，就不那麼強了。

他總是太溫，也太包容。

一向聰明，也知道利害。

但這一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而退。

只能賭，也必須賭。

為賀家這個項目，也為自己走到這一步的堅持。

閉上眼，把頭輕輕靠在枕邊。

但睡意很淺，腦子里一直轉著第二天的見面。

……

其實不知道。

在發那條短信時，邊的男人剛好睜了一條的眼。

屏幕上那幾個字他沒看全，但名字他認得。

顧明晟。

那一瞬間，他的呼吸幾乎要停住。

但他還是閉上了眼，沒有，也沒有問。

他不是不知道有事瞞著他。

只是他不想。

他知道沈鳶不喜歡被質問，也不喜歡被管束。

是聰明的獵手，永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也正因為太清醒，所以才讓他很擔心。

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就不會回頭。

夜很沉。

房間里一片安靜。

沈鳶睡著之前翻了個，下意識靠近賀京辭。

的手放在他口，呼吸輕輕的，到賀京辭安穩的心跳，的心也漸漸平靜。

賀京辭沒睜眼，只是把的手輕輕握住。

他還是沒問。

只是握著的手，不肯松開。

就像在告訴，你不說，我也陪你撐著。

但你千萬別走得太遠。

別走得，我看不見你。

沈鳶醒得早，五點多就睜開了眼。

沒有馬上起，只是安靜地看著天花板。

一夜幾乎沒睡，但一點也不困。

六點半，起洗漱換服。

淡淡化了個妝，收拾完后，出了臥室，客廳里已經飄來面包和煎蛋的香味。

賀京辭正背對著，作練地翻著鍋里的蛋，旁邊是剛烤好的吐司和兩杯牛。

“醒得早。”

他頭也不回，語氣溫溫的。

沈鳶坐下，輕聲說：“睡不太好。”

“我猜到了。”他轉把盤子端過來，坐到對面。

“但你臉還不錯。”

“明星嘛。”淡淡一笑，坐在桌子前，拿起一片面包啃了一口，“得隨時保持狀態。”

賀京辭沒接話，只是靜靜看著吃早餐。

他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問今天的行程。

但沈鳶知道，他其實已經察覺了什麼。

吃完飯后，沈鳶站起來收拾盤子。

賀京辭也沒攔，反而起幫了手上的水珠。

“等會兒你有安排？”

“有個見面，要談點事。”沈鳶低頭，把盤子放進水槽。

“嗯。”賀京辭點頭，語氣平靜，“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沈鳶微微一頓：“你不問我見誰？”

“你要說，我就聽……你不說，我就等。”

賀京辭看著，眼神干凈得一如既往。

“但無論你去哪兒，我都在。”

沈鳶輕輕吸了口氣，點頭：“我知道。”

十一點四十。

沈鳶坐上車，獨自一人前往海邊老碼頭。

這是昨天選的地點。

人不多，環境安靜，沒有攝像頭，也沒有圍觀群眾。

不想這件事留下痕跡。

更不想讓賀京辭知道。

十二點整。

海邊風有些大，浪拍在礁石上，濺起白水花。

走過去的時候，顧明晟已經坐在木椅上。

今天他穿了一件深灰外套，椅干凈整齊，面前擺著一個小文件袋。

他看到沈鳶，笑了一下：“你果然沒遲到。”

沈鳶走過去，在他對面的一塊石頭上坐下。

顧明晟不急，把一個文件袋慢慢推到面前。

“說吧。”沈鳶坐下，直接開口。

不喜歡繞彎子，也沒打算給顧明晟多余的表演空間。

顧明晟卻沒有立刻回答。

他側頭看了眼后，輕聲道：“阿言。”

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顧之言從不遠慢慢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簡單的黑，神比以前更沉，也更冷。

他站在沈鳶對面，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看著。

沈鳶眼神一頓，眉頭幾乎看不出來地擰了下。

但沒說什麼，只是低頭看了顧明晟推過來的文件袋。

“這又是要干什麼？”語氣平靜。

顧明晟笑了笑：“沈小姐，我們想跟您合作。”

“這是我們說好的方案。”他說著把一個文件袋推過來，“你只要點頭，我們就不會再找賀家的麻煩，也不會在非洲這邊繼續擋你們的路。”

“而且，我們還可以讓一步，讓你們沈家也拿一個新的項目。”

沈鳶坐著沒，風吹了幾縷頭發，也沒去整理。

只是看著顧明晟，眼神淡淡。

“說得好，那麼……你需要我換的是什麼？”

語氣不重，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

顧明晟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