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后的時衍塵猛地驚醒，從頸間抬起頭，眼神中盡是不可思議。

“你是真的……”他喃喃道。

沐熙南趁機了一把他的臉頰，“我當然是真的！”

年仍舊到不可思議。

他只是發燒了而已，不至于出現幻覺。

可是……

時衍塵雙手覆上沐熙南的臉蛋，指腹在上面打圈按。

這樣還不夠，他繼續往下，直到到一陣，才張地了手。

“阿衍，你我哪里呢！”沐熙南吃痛地拍開他的手，整個腰都在用力，企圖坐起來。

奈何時衍塵太重，本彈不得。

“南南？”時衍塵不確定地了一聲。

“干啥？”

“真的是你。”

時衍塵慢慢地清醒過來，盯著沐熙南看了好幾秒，臉上神變幻莫測。

他起初很開心，因為終于自愿走進了他的牢籠。

可沒多久，年想起什麼似的，上揚的角驟然一僵。

“沒用的，你最后還是會離開我，和他們一樣。”

他語氣很失落，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被棄的恐慌中。

被母親棄，被父親棄。

最后的最后，他也會被自己所喜歡的人棄。

“誰說我會離開了？”

沐熙南趁時衍塵傷心時，強力推開了他的上半，掙扎著坐了起來。

榻榻米的面積不算大，只夠坐一個人。

時衍塵沒了支撐點，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抬眸時，眼角含著淚，在的燈下顯得亮閃閃。

“你會離開的。”年語氣篤定。

沒有誰可以陪誰一輩子。

時衍塵腦袋耷拉下去，單膝跪在白的茸茸的地毯上，孤獨而無助。

他多希這是一場夢，這樣的話，他就能對南南做任何事。

不對，這應該就是一場夢。

南南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呢？

他一定是發燒糊涂了，才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南南。

想到這，時衍塵沒了落寞的緒，轉而回到最初那樣癡狂的狀態。

沐熙南覺眼前的年忽然就變了副模樣。

剛剛還是小可憐蟲，現在就又變回那個把撲倒的大狼狗了。

時衍塵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他出泛白的指尖，輕輕握起沐熙南的手。

年雙因為高熱而泛紅，如初綻的紅玫瑰，在白到病態的臉上顯得格外魅人。

沐熙南睫輕，竟覺得他這副樣子比剛才的楚楚可憐更加撓心。

“南南，喜歡我給你準備的這間花房嗎？”

年那雙黑瞳如稀有寶石，卻只為一人存在。

沐熙南一時竟不知用什麼語氣回應他上面那句話。

“……這是給我準備的？”聲音有些抖。

不是害怕，而是驚訝。

“嗯嗯，我準備了很久呢，想著，你要是能永遠住在這里就好了。”

時衍塵輕輕的手，從手腕打圈，又住手心，指腹在手背上索，順著骨節，到的無名指上，最終停留在指尖。

沐熙南被撓的不是指頭，而是心尖，聲音很，輕輕問他：“你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高一元旦那天，那天之后，我就開始準備了。”

“為什麼是籠子？”

“南南不喜歡籠子嗎？”

“……”沐熙南抬頭，打量著這間籠子。

老實說，剛才幾乎忘記自己就在籠子里。

這里花香撲鼻，每一朵玫瑰都是新鮮的，每一地方都是心布置過的。

在里面待著，還舒適。

“沒有不喜歡，我只是想問，籠子對你來說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沐熙南問起這個時，突然想起來，時衍塵之前說過，他買籠子是為了養寵。

“有一天你讓我幫你挑籠子，說是要養寵……”

時衍塵盯著的指尖，默了許久。

突然間，沐熙南出另一只手，毫不費力地勾起年的下。

籠子里，年單膝跪地，在他的前，坐著一皮白皙的。

他們被玫瑰簇擁著，夾雜在其間的綠枝葉上殘留著水珠。

明明是浪漫的裝飾，這浪漫卻被束縛在了籠子中。

在這樣的詭異對撞氛圍下，人很容易變得不清醒，腦中那些關于現實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在這里，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變得不可預判起來。

坐在高位，眼神凌厲，語氣帶著質問，卻又含了不明顯的玩味之意。

“阿衍，”沐熙南輕啟，“我是你的寵嗎？”

的聲音不算大，但莫名給人極強的迫。

時衍塵還在著的指尖，不肯放手。

他聽見了的問題，卻不著急回答。

在時家多年的忍讓時衍塵對人的緒很敏，他從沐熙南的語氣中，聽出了的不愿。

不愿做他的寵。

但沒關系，在夢里，一切都可以改變。

時衍塵只要沐熙南待在自己邊，就已經很滿足了。

他早就不計較是否能為他的寵了。

只要一直陪在他邊，就行。

沐熙南見他許久未開口，眉梢中帶著惱意。

“時衍塵，回答我的問題。”

時衍塵聽見自己全名，立刻抬起了頭，看向那雙淺瞳孔。

“不是，”他說，“南南不是我的寵。”

沐熙南對此回答并不滿意，認為，他是在的問下才無奈這樣回答。

而實際上，時衍塵一直都把當作寵來對待。

“我不是你的寵？那我是你的什麼？”今天非得問個清楚。

年結微滾，氣息撲在的指尖。

他不由自主地盯著的瞳孔，到自己的神志被吸那無盡漩渦中。

如同中了蠱。

周圍仿佛在一瞬間陷了死寂，沒有任何聲音回在耳邊。

在這近乎永恒的沉默中，沐熙南的指尖有了異樣的。

低下頭，看見時衍塵正親吻著自己的無名指。

年跪姿端正，雙眸虔誠。

沐熙南腦中仿佛被按下刪除鍵，一切雜念在此刻被清除。

在茫漠而空白的大腦中，突然接收到了從耳朵外傳來的一道聲音。

這聲音化作文字，一筆一畫地刻在了的腦袋里。

也刻在了的心上。

那句話來自時衍塵。

他說——

“您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