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綰待在家里，翻閱著店鋪送來的賬本。

跟猜測的一樣。

陸正這人雖然貪婪，但更怕死。

于是竹青不費半分力氣，就拿到了郊外的兩家鋪子。

這原本是陸景言母親的陪嫁鋪子，后來陸正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

哄著陸母將這兩個鋪子改在了他的名下，銀子都在陸正手里。

旁的不說，這兩個鋪子的位置倒是極好。

江綰看了一眼這鋪子，若是其他人的，留在手里生錢也不錯。

但陸家的東西，嫌晦氣。

讓竹青依照原先的計劃，將這兩個鋪子賣了出去。

兩個鋪子一共賣了一萬兩千兩，捐給了漕運。

傅弘深聞言，再次給下了一道嘉獎的圣旨。

若非謝行之攔著，據說陛下還要給賜宴。

江綰雖不明白，為何謝行之要攔著陛下，但謝行之總不會害。

于是，江綰也沒有多想。

午后晴好，江綰躺在院里曬太的時候，突然云塵從宮里趕了回來，面難得有些急切。

“夫人，您跟我宮一趟。”

“世子喝醉了。”

江綰愣住了，謝行之不是不善飲酒嗎？

為何會喝醉？

云塵聽了的話，面容有些難。

他告訴江綰，朝堂上有個武將，姓秦。

此人是武將世家，素來看不慣世子，覺得世子是半路出家。

一個探花郎，憑著花拳繡，再靠著當今陛下的誼，便可獲封護國將軍。

他不服。

后來，一次宴會上，他屢屢挑釁謝行之。

【久聞謝小將軍名頭，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比我府里的寵妾還貌。】

謝行之頭也不抬，懶洋洋地說道。

【客氣了，秦將軍生得，倒是比我府上的馬夫還魯。】

秦明聞言，氣急敗壞。

【不過就是個手無縛之力的書生，靠著魅陛下爬上了高位。】

謝行之倒是不甚在意。

【總比爬不上來得強。】

謝行之素來毒慣了，這秦明哪里是他的對手。

于是，便揚言要和謝行之打上一架。

若是輸了，他便和謝行之道歉。

若是謝行之輸了，便要承認自己技不如人，辭去護國將軍的職務。

謝行之眉眼微挑，漫不經心道。

【不打。】

傅弘深有些意外，湊近了問道。

【行之為何不打？朕見過這秦明的手，不是你的對手。】

謝行之翻了翻白眼：【天氣太熱了。】

秦明聞言，更加篤定了謝行之不敢出手，是因為手不如自己。

于是，他加大了籌碼。

【世子莫不是怕了。】

【這樣，我加大籌碼，若是世子贏了，我認世子為師，如何？】

謝行之依舊是那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

【我不缺人養老。】

秦明哽住，謝行之這廝欺人太甚，他氣急敗壞地說道。

【怎麼著？當初的戰役，世子莫不是踩著累累白骨，平白得的功名？】

當初謝行之為了救太子，率領一支兵，殺敵軍里面。

雖說取得了勝利，但也難免傷亡。

如今從秦明口里說出來，倒了他謝行之是貪功冒進之輩。

謝行之還未開口，傅弘深搶先一步怒斥。

“秦將軍慎言，行之于朕之恩，于江山社稷之功，豈是你可污蔑的？”

秦明雖沖，但對著傅弘深卻是不敢造次。

【我同你打一場。】

謝行之貫來波瀾不驚的嗓音響起，他睨著秦明，語氣漫不經心道。

【要玩，就得玩點大的。】

秦明愣住了：【怎麼玩？】

謝行之眉眼清冷，嗓音卻拽得要命。

【誰輸了，著子在上京跑一圈。】

秦明聞言，先是一愣，反應過來高聲笑道。

【行啊！素聞謝世子是上京貴搶著要嫁的人，老子今日，就當給那些姑娘謀福利了。】

謝行之聞言，語氣難得有些為難。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

秦明：【為何？】

謝行之：【讓們看到如此丑陋的你，怕是會做噩夢。】

秦明再次被氣紅了臉。

后來，比武場上，據說年謝行之一槍就挑掉了秦明的彎刀。

本來嘛，比武就講究個點到即止。

但謝行之卻好似忘了這個規矩，追著秦明痛打。

直到把他上的衫擊穿，挑落，僅留下遮的最后一片薄布料。

謝行之淡淡地說道：【我想了想，還是別嚇著那些姑娘。】

秦明憤死，但大丈夫一諾千金，秦明真的就穿了個衩滿上京跑了一圈。

據說，回來后就自請去守邊疆了。

說是技不如人，無留在上京。

傅弘深覺得他無留在上京，也不全是因為技不如人。

于是，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昨日，秦明返鄉祭祖，據說還帶了個妾回來。

傅弘深念著秦明這些年守著邊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于是，便召他進宮用午膳。

若是旁的也就罷了，但傅弘深的午膳，秦明是見識過的。

于是，他帶著一大包的點心進了宮。

其名曰，是他的小妾給他做的地方特產。

雖然不能和宮里大廚媲，但飽含著對他的意。

這深幾許的模樣，再配上他那張飽經風霜的黑臉。

傅弘深差點沒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剛好，謝行之也在。

秦明早就聽聞謝行之了婚，但他有些詫異。

本來以為似他這般天之驕子，娶的人必定是門當戶對的高門顯貴。

沒想到，他最后竟然找了一個被退婚的商賈之。

這發現，讓秦明心百味雜陳。

秦明對于謝行之的很是復雜。

一方面，他敬佩謝行之的武藝，當初比武場上，眾人皆傳，謝行之為了折辱他，使出全力，一槍擊敗了他。

但秦明自己知道，那一招，謝行之并未使出全力。

否則，他早掛了。

他落敗后，昔日和他好的員一下子銷聲匿跡。

更有甚者，在背后議論他。

秦明聽到后，氣急敗壞地同人爭執。

但他是個武將，吵架如何吵得過文臣？

【秦將軍還是省省力氣，連謝行之都打不過。】

這時候，謝行之走了過來，眉眼輕挑道。

【怎麼，你也想來一架？】

對方聞言連忙賠不是，拉著人走開了。

謝行之說完，沒有理會秦明，徑直地走開了。

秦明喊道：【你看我如今這樣，是不是很得意？】

謝行之停住了腳步，嗓音低沉。

【將軍還記得戰場上那些犧牲的士兵嗎？】

【若是記得，當知道你的拳頭，該用來守護家國，而不是逞強斗狠。】

秦明怔住了，次日就上了折子。

謝行之說得對，上京不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