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郅誠沒來年會。

培培不知吃了什麼東西，胃出了問題，他臨時拐彎去了中醫院。

周士正坐在病床邊，抱著神懨懨的培培。

培培看見他來，蔫的往他手里瞟了眼，發現他什麼也沒帶，又蔫的收回視線。

“胃都不舒服這樣了，還想著你叔叔給你帶好吃的呀？”周士擰眉，對這個孫子真是又心疼又忍不住說教。

培培小努著：“培培。”

“吧，就好了。”周士向秦郅誠，嘆息，“剛才吐了三次，到最后都吐出苦膽來了。”

“璇呢？”培培也秦郅誠。

“璇在吃好吃的。”秦郅誠下外套，“你要是想吃，現在就聽的話，出院讓帶你吃夜宵。”

培培登時咧笑了：“嘿，好。”

周士輕皺皺眉：“這事兒沒給小璇寶寶說嗎？”

“沒。”秦郅誠淡道，“在公司年會，秦培這邊沒什麼大事的的話，就不告訴了。”

“不能這樣的，小寶。”周士眉頭更擰起，“媽媽告訴你，你和小璇現在剛結婚，可不能有事瞞著。你不想讓擔心是不假，但夫妻之間有了瞞，也就有了隔閡。聽媽的，你把這件事告訴小璇，如果來的話就接一趟，哪怕再把送回去呢，這才是一家人該做的。”

秦郅誠眉眼收攏，輕輕頷首。

看著他出去打電話的背影，周士搖頭輕嘆：“榆木腦袋啊。”

培培跟著學，搖頭輕嘆：“榆木腦袋呀……”

周士他小腦袋，“我能說你叔叔，你能嗎？”

培培又咧笑，裝傻充楞又賣萌的，搞得人是半點脾氣都舍不得發。

葉璇接到電話的時候，年會剛到后半場，正空跟趙總工忙著超聲的事。

手機屏幕亮起，是沈培延的電話。

皺皺眉，想也不想掛斷，繼續跟趙總工聊著。

接著，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手剛要摁到掛斷鍵時，看清了電話的來電人，微愣。

秦郅誠幾乎不會和打電話，他永遠都是在微信上發消息，然后等待看到回復。

“喂，秦總。”接通。

“培培胃不舒服，在醫院。”秦郅誠說，“年會那邊我可能趕不過去了。”

“胃不舒服？”葉璇眉梢輕擰，“嚴重嗎？是因為什麼原因，我現在方便過去嗎？”

一連三問，難掩其中張。

倒是把秦郅誠想說的都截住了，他聲音放緩：“還在等結果，不過應該不太嚴重，別擔心，我現在去接你。”

“你別接我了，路上需要時間，你照顧培培，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自己開車去。”

掛斷電話，葉璇匆匆拿起外套要走。

“是不是親戚孩子難了？”趙總工忙讓放心，“快過年了家里吃的雜，小孩子鬧胃很正常，你別太張。”

葉璇點頭，“好，我先走了趙總工，有事發消息。”

“誒——葉經理。”另一位工程師舉著手機，“智華的沈總監把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好像有事要找您……”

“有急事。”葉璇禮貌沖工程師點了個頭，對方會意，替向沈培延那邊說著。

隔著電話，沈培延安靜了會兒，問：“什麼急事，怎麼了？”

工程師輕咳一聲：“這個我確實不清楚，沈總監如果想問的話，還是去問葉經理吧。”

葉璇離開后，唐虹捧著酒杯走過來，挲著杯沿，輕笑。

“怎麼沒聽過葉經理還有親戚呢？”

這麼些年來，公司里有各種帶著家屬檢的活，葉璇都沒帶人。

趙總工說：“也可能是朋友。”

“是嗎？”唐虹依舊是笑，“秦總家里的那小孩子，好像也培培。”

說著，在會場掃了眼，沒見到秦郅誠的影。

倒是，看見了自己一個人主持大局的向晨。

瞇起眼，搖晃著酒杯，若有所思。

——

秦郅誠折返回病房，培培正喝著沒有味道的小米粥。

“璇來看我？”他眼睛亮亮的，像小老虎。

“嬸嬸。”

“嬸嬸。”

周士和秦郅誠異口同聲，培培吐吐舌頭，“璇嬸嬸。”

秦郅誠眼皮輕跳。

周士也被他這稱呼逗笑，“什麼璇嬸嬸，你還有別的嬸嬸呢？可不能在你嬸嬸面前這麼，你嬸嬸還得以為你叔叔有好幾個老婆呢。”

培培聽不懂這些門道，皺著小眉頭，一副極為痛苦的模樣，“那培培要什麼。”

秦郅誠他的小腦袋，“隨你吧。”

培培用腦袋蹭蹭他的手心。

許嫻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怎麼樣，結果出來了嗎，小嫻？”周士關心。

“還沒有，但我托那邊的朋友在做了，阿姨您別急，應該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今天周士有牌局，抱著孫子在趙家吃的，趙太太是許嫻的小姨，所以許嫻也在場。

吃到一半，也不知道哪里沒吃對付，培培突然喊疼。

就這樣，被許嫻帶著來了中醫院。

“你還什麼都沒吃呢吧，郅誠。”許嫻看向秦郅誠，“正好我要點些東西，你要吃什麼？”

秦郅誠看都沒看一眼，徑自朝走廊走。

許嫻微頓，跟上去。

“你過分了。”

雙手兜，跟著秦郅誠的腳步，努力追趕，“如果你是因為那天的事，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從頭到尾我都沒那個人。還有，你不是已經替報復回來了，前幾天我們整個部門為了采購新械忙得焦頭爛額，已經夠了。”

秦郅誠終于停下腳步，面容沉靜，看。

許嫻察覺到，不懼的回視著他：“怎麼？”語氣帶著，“你還想怎樣，難不要殺了我？”

秦郅誠目停在臉上，視線迫很強。

“許嫻。”他沉聲開口。

話還沒說完，許嫻就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準確來說，是拿著一圓珠筆塞進他的手，然后抓住，往自己的頸部懟。

“來啊，我給你這個機會。”的語氣平靜，眼里卻帶著執著與偏激，“反正我爸已經因為你們家死了，秦家也不差再多背上一條人命不是嗎？”

秦郅誠晦暗眸漸沉。

許嫻被他的眼神刺到，心口驟痛，偏執的抓著他的手生生抵著自己的脖子往里捅。

是真的敢對自己下手。

白皙的頸部刺出了紅，扎進表皮，許嫻在等著他停，但他沒有，只能繼續往自己的脖頸里扎。

有那麼一瞬間，居然覺秦郅誠真的對自己了殺心。

明明這圓珠筆是帶著他的手捅的——

“你們在干什麼。”

不遠，一道清冷的人聲線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