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靜，秦郅誠抬頭。

與他對視，葉璇慢慢提起一個笑來，抬肩，“好香。”

秦郅誠做了好多菜。

好多好多，每一道，都是葉璇曾經在飯局上明確表示過喜歡的菜。

洗了手，走去秦郅誠邊，“其實我還納悶的，秦總怎麼會做菜。”

這樣世家里出來的孩子，不應該大多都是金尊玉貴的，連廚都沒下過。

“小時候沒人管，只能拿著板凳去廚房給自己做飯吃。”

秦郅誠切著鮮艷的通紅草莓，“后來，長大些，杜莘譚嗣他們來蹭飯，一個人做十幾個人吃，時間久了，也就會了。”

葉璇想到那畫面，忍俊不。

他和杜莘譚嗣都是發小，穿開長大的那種。

杜莘親爹份也是有軍職，小時候只能在大院里常跟男孩子相，本格也潑，天天玩的一頭泥。

葉璇還說，幸虧倆人小時候沒認識。

不然，真就是兩個野丫頭瘋在一起了。

杜莘還得意，“誰讓咱倆天生就該玩在一起，小時候都能尿一壺里去。”

至于秦郅誠，不太不清楚小時候為什麼會沒人管。

但沒有再細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心底的，也有，所以同。萬一那道傷口還沒愈合好，就被揭開，太痛了。

只是，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秦郅誠卻主開了口。

他拿來一塊毯披在上，“秦家家里不和睦，周士平常不在家，他更是不會管我，要我自小鍛煉生存能力，所以不雇保姆。”

秦郅誠口中的“他”，大概就是秦父。

葉璇披好毯，看他單薄形輕靠在沙發上，沒忍住把毯往他那邊蓋了蓋。

秦郅誠單手搭在沙發上，察覺到這一細微作，側眸看，手腕上的表泛著昏黃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神比平日要溫。

“周士不是不回家。”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令葉璇微愣，腦袋輕歪，不明所以的“嗯？”

“男人的劣就是這樣，在沒有更大權力時，習慣在自己所能掌控的人上發泄權利。”秦郅誠語氣冷靜。

但葉璇卻突然聽明白了。

秦父在秦家諸多子孫中，起先不是寵的，吃癟，挫，上有優秀大哥績優異，下有能耐胞弟履歷厚。

秦父沒能力，所以，把自己手里這點權利用盡，發泄在了周士上。

他家暴。

葉璇突然想起周士往常和的笑，眼睫輕。

“那時候年紀小，沒能力，只顧得及把周士送走。”

秦郅誠太小了，大哥也不在，家里只有他和母親。面對著暴的父親，他依舊持著淡漠的態度，將母親送走。

回到家看見沒人的秦父，自然是會把怒火發泄到他上。

所以，很小的秦郅誠總是在被打完之后，一瘸一拐的搬著板凳，去給自己做飯吃。

沒有飯吃，會死。

所以他必須學會做飯。

這些事，是葉璇從沒聽到過的。

是所不知道的秦郅誠，是所不知道的周士。

大概是帶著天生的共，的緒也跟著被牽扯起來，垂覆著眼睫，“或許，我不該知道這些。”

“該知道。”秦郅誠聲音徐徐，“往后我們還會有很長的時間，也會走很長的路，你該有知道的權利。”

葉璇輕頓，抬頭看他。

“葉璇，我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但我能告訴你的是，我不會輕易進一段婚姻，既然做出這個決定，說明我有承擔起和你共度一輩子的準備。當然，是我的一輩子。”

“我不能用道德約束你，所以這個承諾只在我這里生效，你依舊擁有獨立思考這段婚姻的權利，說這些，也只是想向你表明我對這段婚姻的忠誠。”

他說什麼話的時候，都是很沉靜，很平定的。

像是在法庭上打司，而他是證據充足，道德倫理都支持的那一方，似乎什麼都不會撥他的心。

他心堅守，他心永久。

葉璇輕輕呼吸著，終于在此刻到了什麼做婚姻。

婚姻不是領證，不是兩張紙，而是為了付出的那份決心。

只要有心，婚姻也就長久著。

終于開口了。

“那我應該也向你坦誠。”

“不用。”秦郅誠淡道，“你的一切，我都了解。”

葉璇怔著，看他，再次搖頭，“我說的不是我的，而是我更早之前的人生……”

“我都了解。”

他再次不輕不重的，重復著。

了解。

的世，漂泊無依的那些年，在寺廟的那些日子，他都了解？

在錯愕了幾秒后，葉璇慢慢明白，他大概是做過背調。

“那我好像就沒有要說的了。”

“也有。”

秦郅誠這樣說。

“嗯？”葉璇眨了下眼，“想聽我說什麼。”

“是婚姻，還是婚約。”

他的目靜靜落在臉上，平靜又凝重，深沉又淡然，注視著。

秦郅誠是在問，對這段婚姻到底持什麼態度，只當做一份合約，還是——認真。

葉璇笑。

的嗓音同樣平靜，“能站在秦郅誠前的人，自然是秦太太。想來，秦太太這個稱號，我也要負責的擔起一輩子了。——我的一輩子。”

兩人目匯，心中某刻容同頻。

秦郅誠也笑了。

他們依舊沒有任何的親接，只有在彼此各自回房間時，秦郅誠輕輕抱了一下。

“晚安。”

不同于往常的是，葉璇回抱了他。

秦郅誠的子輕微一僵，聽見伏在耳畔說，“明早我想喝豆漿。”

“好。”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葉璇著窗外的夜景。

原來，這就是家的覺。

是會在回到家后，能面對一桌熱騰騰的飯菜，是會在吃完晚飯后一起坐在客廳親聊天，是會在臨睡前隨意聊著明早吃什麼。

原來，有家是這樣。

像是有了盼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