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開始發燒,四十度,幾乎是令人恐怖的溫度。
沈硯心中一驚,心里有些慌,他覺得宋清如的癥狀,像——自己得白病的時候。
他慌忙拿出醫生留在這里的檢查單,翻來覆去的看,可是……指數一切正常,什麼異常都沒有。
應該不會。
不會的。
這樣的厄運,怎麼可能同時降臨到他們兩個人頭上?
那樣的疼啊,宋清如的子怎麼得了,沈硯是想到就覺得心驚膽戰。
一直到下午,宋清如才勉強醒來。
睜開虛無的眼睛,眼皮沉重的只能打開一條,那雙黑的瞳孔有些無神,像蒙上了一層霧。
沈硯只在死人的臉上見過這樣的眼睛。
他下心里的恐懼,溫小心的了的臉,替理好臉上的頭發,越覺得他的清如好看。
“醒了?覺怎麼樣?”
宋清如聽見了沈硯的聲音。
外面的太很大,溫和的灑下來,足以照亮所有,卻獨獨照不到,照不到在暗角落里的。
“你嚇到我了,是不是生病了?怎麼醫生都查不出來?”
宋清如沒說話,眼前沈硯的臉,和上一世那個強迫、報復、背叛的沈硯逐漸重疊,讓惡心。
宋清如閉上眼,別過臉。
沈硯以為還在生氣,有些無奈的說:“還在生氣?好啦,我都是為了你好,怕你被姓顧的那個混小子騙了,這才對他出了手,我已經讓陳特助收手了,他不會有事了。”
宋清如還是沒說話,所有的意識都是散開的,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讓醒來的。
沈硯頭微,小心翼翼的笑了。
“你不信我啊?我不會騙你的,清如……你都很久,沒有我阿硯了,我一句,可以麼?”
宋清如還是沒理會他。
沈硯心慌。
“不也沒關系,你還在生病,我知道的,我不會你。”
這樣的卑微,并沒有換來宋清如對他一分一毫的心。
沈硯的眼淚不控制的往下落:“清如,我們怎麼會變這樣呢?我不知道,我是錯了,一些事我的確錯了,可錯不至此,不該你就直接不要我了,連悔改的機會都不給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做了個夢,一朝醒來,就真的不要我了。”
沈硯真的想不明白。
他心里泛著細細的疼,還有委屈,
“沒有你,我怎麼活啊?”
沈硯的聲音近乎哽咽,眼淚落在宋清如的手上,為了除了痛覺之外,唯一帶給宋清如知覺的滾燙。
“清如,我們好不容易有了個家,別走……別不要我。”
沈硯現在的這幅樣子,像極了曾經在無數孤冷夜里等待沈硯回家的宋清如。
這次重生,大概就是為了讓能看一眼沈硯后悔吧。
可是,痛苦的真的只有沈硯嗎?
宋清如不明白,為什麼沈硯悔悟,痛苦卻還是在的上?因為沈硯,只會讓痛苦。
沈硯,我不敢你了,你,恨你,都好痛啊。
翻開層層疊疊的恨,里面是害怕的,不能去接的,那不是要的,恨自己會這樣。
或許,他們這一輩子,就不該認識的。
這場相,無疾而終。
——
顧鄞看到一片混的顧氏,幾乎人人自危,陷一片沼澤,他面平靜,甚至帶著幾分冷淡。
他沒想到,沈硯會把事做的這麼絕。
其實他可以不管的,可到底,他還是牽連了這一家人。
他決定去找沈硯。
電話接通的時候,顧鄞直接了當的說了自己的目的。
沈硯不知道自己都已經收手了,為什麼顧鄞還要見他。
但他答應了,他想知道,宋清如和他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去跟宋清如告別,又怕多想,所以沒告訴自己是去見顧鄞的。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記得吃飯。”
宋清如麻木的聽著,低頭,始終看著書頁上的字,沒有回復他。
曾經也總是這樣看書。
沈硯也不生氣,他竟然有些習慣被冷淡對待了,只要宋清如在他眼前就好。
——
兩個人約在了海大橋上,夕就要落下,夾雜著海浪味的風迎面吹來,他們的服獵獵作響,一人點了一煙。
“說吧,怎麼樣才能停下。”
沈硯看著他,微微瞇眼:“我以為,你第一句會先問宋清如。”
“你不會傷害宋清如,我知道。”
“可一直在念你的名字。”
顧鄞頓了頓,垂下了眼。
“事沒到結尾,怎麼知道最后究竟會留在誰的邊……”
沈硯毫不慌的打斷:“一定是我。”
“那麼篤定?”
沈硯信誓旦旦:“因為你本不了解我們兩個。我們,是從一無所有走到現在,陪我死過一次,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放開。”
“在醫院里陪我過了年,過了生日,幾個月的時間,瘦的渾只剩一副骨頭,現在都是我病好后一頓一頓養出來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宋清如沒對你說過這些吧?只是生氣了,和你玩玩,總是會回家的。”
沈硯說這些話時,像個護著懷里糖果的孩子。
顧鄞則像聽到了一個笑話。
或許是放不開,或許是真的,可不代表一生都會衷心。
衷心,和,不沖突。
只是沒想到,原來還宋清如的沈硯,是這麼卑微,竟能接對別人心。
沈硯說:“我最近總是做一個夢,夢里的一切……讓我恐懼,更讓我明白,我絕不能離開宋清如。”
顧鄞微微挑眉,忽然看向他。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現在的一切才是一場夢。”
一場,給了沈硯后悔機會的夢。
一場,能夠讓宋清如再快樂一段時間的夢。
只是這場夢的盡頭延的太遠,連造夢的天神都無法控制。
沈硯面沉了一瞬,似乎并不想聽顧鄞這樣說。
才不是一場夢。
宋清如就是他的妻子,就是他所有溫潤的、極端的,是一輩子不會放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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