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暮沉走進警局辦公室，陸星言已經找到了負責這個案子的警。

簡單闡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后，陸星言便將手中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將正的部系統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正的公司架構是我親自整合的，系統也是我親自督促一點點建起來的。當初建這個系統的時候，我同時做了預備系統，簡而言之，就是從外部侵系統，修改資料，只會在公開系統中留下痕跡，但是預備系統中會保留最原始的數據。現在我就把兩個系統都展示給你們看，讓你們可以看出到底什麼地方是被外部侵修改的，而最原始的數據又是什麼樣子。”

聽到這樣的話，辦案人員瞬間都打起神，圍上前來。

陸星言以正管理員的份參與進來，又提供了這樣重要的證據，他們不可能不重視。

江暮沉站在旁邊，冷眼看著面前的形。

律師走上前來，想要跟他說些什麼，江暮沉卻完全沒有要聽的耐心，直接抬手打斷了他，專注地盯著陸星言那邊的形。

陸星言完整地向警方展示了公開系統和預備系統的不同。

兩名主要負責人簡單看了一下，很快對視了一眼。

隨后一人開口詢問：“我提醒你一下，你既然主提供這些證據，那就勢必要保證這些證據的真實，否則，我們肯定會追究相關責任。”

“當然。”陸星言站直了，抱著手臂道，“我既然來了，就敢對我提供的這些東西負全責。”

“立刻找專家過來驗證。”

眼見事如自己預期之中發展，陸星言微微松了一口氣，抬眸，才發現倚在窗邊，正盯著他看的江暮沉。

江暮沉會出現在這里，屬實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雖然早在離開淮市之前，陸星言就已經察覺到了一些關于江暮沉不同尋常的地方，可畢竟那時候，江暮沉從頭到尾幾乎都是站在棠許對立面的，偶有細節展現出一些不同，在那些一樁樁的事件之前，都不算什麼。

可是現在，棠許出事，江暮沉居然這樣主、堂而皇之地帶著律師，連續兩天出現在警局，這未免太過不尋常。

畢竟他離開淮市日久，近來跟棠許的聯系也不多，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陸星言這樣想著，卻并沒有主上前跟江暮沉流。

無論江暮沉現在是什麼立場，總之棠許想要離婚的心沒有搖過，那他終究是屬于對立面的人。

而江暮沉也沒有跟陸星言流的打算，他依然不會將陸星言放在眼里，可是在這樣的時刻，卻也罕見地生出了耐心，安靜等待著最終結果。

……

警方一方面找專家驗證了陸星言所說的雙系統的況，另一方面也給陸星言做了個簡單的筆錄。

沒過多久，就得到了專家那邊的反饋信息——

陸星言提供的證據是真實并且可信的，那些原本能夠指證棠許的、存在系統中的大部分證據，現下都被證明是由外部修改的，而對IP地址的追蹤，也顯示這些修改資料的賬號多數來自海外，來自十幾個不同的國家和地域。

這樣一來，是棠許在系統外控的可能幾乎又被掐滅。

幾乎是同一時間，筆跡鑒定方面也有了回應——那些有棠許簽名的文件，多數都是偽造的，只有許簽名是真實的，然而將那部分單拎出來，幾乎看不出跟這樁案件的區別。

這也就是說，棠許幾乎完全洗清了嫌疑。

對于這樣的結果，陸星言并不意外，因此只是安心等待著警方的決定。

江暮沉卻顯然沒有這麼好的脾氣，直接質問起了警方，“什麼時候放人？”

主要負責人顯然對這樣的結果還不太甘心，回答道：“案牽涉重大，雖然現在出現了一些新證據，但我們還需要時間復盤驗證，所以暫時沒辦法放人。”

江暮沉聽了，只冷笑了一聲，轉頭讓律師繼續去跟警方通。

半小時后，棠許就被功保釋出了警局。

其實前后也不過就是一天時間，對棠許個人的影響微乎其微，陸星言看見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一個不在，你就把自己搞這個樣子？”

棠許沖著他笑了笑，“什麼樣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陸星言瞥了一眼后警方的臉，笑道：“你當然會好好的了，也不看看短短一天，這辦公室里為你進出了多大人……你要是不好，怎麼對得起他們的付出？”

說完，陸星言拉著的手就走了出去。

重新見到天的瞬間，棠許長舒了一口氣，剛想活活臂膀，卻突然就看見前方緩緩啟的一輛車，坐在后座的江暮沉投過來的視線。

他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乘坐車子離開了這里。

陸星言同樣看著那輛車離去的影，開口道：“聽里面的警察說，昨天到今天，這位江先生待在警局的時間可不呢……是我錯過了什麼嗎？江暮沉什麼時候轉態的？”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棠許回答。

“我當然信。”陸星言挑了挑眉，道，“畢竟出了這麼多力，卻又在你終于困的時候扭頭就走，這位江先生，估計自己都捉不自己吧。”

棠許微微擰著眉，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出事趕回來？”

“你說呢？”陸星言瞥了一眼，道，“出了事你也不知道通知我，除你之外，還能有誰通知我？”

棠許頓了頓，才緩緩開口道：“他？”

陸星言微微哼了一聲，才又道：“為什麼連他都知道我回來理這件事，你卻想不到？你腦子都用來干什麼了？”

棠許輕輕呼出一口氣，才道：“我不是想不到，只是……我更想看看，什麼人會在這攤渾水中浮出水面。”

陸星言聞言不由得道：“你知道是誰的手？”

;“大概有數。”棠許回答，“只是……你來得有些太快了，可能那個人都還來不及做什麼，我就已經恢復自由了。”

“這麼說來，還是我的錯了？”陸星言又哼了一聲，說，“那你也別怨我，要怨，怨那個誰去。”

棠許對此沒有什麼表態，只是道：“他還在紐約呢。”

陸星言聽著平淡中帶著一惆悵的語氣，忍不住輕輕翻了個白眼，隨后道：“那我要是告訴你，他回來了，你是不是立刻就會飛奔過去找他？”

棠許驀地怔住。

……

同樣的時間，秋水臺，段思危坐在沙發里，看見最新收到的信息，微微松了口氣。

隨后，他就聽見后臥室開關門的聲音，回頭看見剛洗完澡，從里面走出來的燕時予。

他凌晨回到公司，熬了整夜加一個上午，這會兒才終于，回來洗了個澡。

“棠許沒事了，已經被保釋出來了。”

燕時予輕輕應了一聲，走到吧臺旁邊，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才熬完大夜，又喝咖啡，你不怕自己會猝死啊？”段思危忍不住道。

燕時予仿佛是沒有聽見他的話，端著咖啡坐進沙發里，“棠嵐那邊是什麼況？”

段思危回答：“今天一早從南城曉府離開，去了警局，被江暮沉刺激得差點緒崩潰。”

聽到這句話，燕時予才終于微微側目。

段思危清了清嗓子，才又道：“你不覺得，你在這件事中實在是太被了嗎？不能名正言順地為出面，不能側面去試探棠嵐，也不能正面去鋼孟連城……可是這些，江暮沉通通都可以。”

燕時予淺啜了一口咖啡，道：“那又如何？”

“那就說明，在這件事中，他有太多太多的機會了。”段思危說，“他能接近真相的渠道有那麼多，而你，卻依舊只有棠許這一個渠道——你實在是落后太多了！”

很顯然，因為昨天在警局里和江暮沉的手，導致段思危一定程度上將江暮沉視作了對手——

既然是對手，那自然不會服氣他的領先，不得能全方位趕超。

然而聽到他的言論，燕時予卻只是問了一句：“真相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段思危失聲問道，“如果不重要，那我們忙活這麼久，查這個查那個的，是為什麼？”

燕時予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轉頭看向他，“對我而言，的安危更重要。”

段思危一怔，那種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臉的覺又來了，這讓他很不爽，忍不住回道：“棠許可未必這麼想。”

“是啊。”燕時予說，“所以，真相也重要。但前提是安全無虞。”

這兩句話說得在在理——

首先，棠許的安危比真相重要；

其次，如果棠許想要知道真相，那真相也重要。

所以，對他而言，重要的是那個人。

因為那個人，所以有些事才會變得重要。

段思危捋清楚這中間的因果關系，卻并沒有舒爽的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無名火——

不爽，很不爽。

他按捺著子，眉頭皺地坐在那里，將棠嵐和江暮沉之間發生的對話告訴了他。

“如果不是孟連城突然出現，我看棠嵐肯定會繃不住，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出來了。”

燕時予安靜了片刻，才道：“你說，棠嵐今天出現的時候，似乎是篤定了棠許不會有事的。”

段思危點了點頭。

“昨天去見了孟連城，今天就篤定棠許不會有事。”燕時予緩緩道，“有些事，也不一定非要說出口，才能為人所知。”

“所以他大費周章，布局幾個月陷害棠許，就是為了讓棠嵐回來見他？”段思危只覺得匪夷所思，“我怎麼看那老小子都不像是這麼癡的種。”

說完，他又瞥了燕時予一眼，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

燕時予沒有理會他的怪氣，“如果真這麼簡單，那倒好了。”

“那不然還能因為什麼？”段思危想了想，又道，“難不棠嵐手頭有什麼他的把柄，他必須要棠嵐回來，控制住，免得自己的外泄？還是說棠嵐對他而言，還有別的作用？”

燕時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棠嵐已經回來了，或許我們很快就會知道。”

段思危著下，還想繼續分析，卻忽然聽燕時予道：“你該走了。”

段思危驀地一怔，“什麼意思？干嘛突然趕我走？”

怔忡間，他瞥見燕時予的手機，那子無名火再度“騰”地一下躥上心頭——

“好啊，是因為棠許要來了，所以趕我走是吧？燕時予，你也太沒人了吧？我偏偏不走又怎麼樣？老子也是出人又出力的，棠許過來面對面跟我說聲謝不也是應該的嗎？憑什麼來了我就得走？我就不走！”

說完，段思危直地往沙發上一倒，一副賴死不走的架勢。

他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沒眼看，燕時予也并不多看他，起就回到臥室換服去了。

……

二十分鐘后，棠許上樓進門，看見了空無一人的客廳。

明明在樓下看見了燕時予的車，他應該在家才對。

棠許走到書房門口，輕輕叩了叩門，沒有得到回應。

這才打開書房門看了看，里面也沒有人。

棠許這才又走向臥室的方向。

剛剛進門，就聽見衛生間的方向有水聲傳來。

穿過帽間，過衛生間敞開的門，看見了正站在浴缸旁邊躬試水溫的男人。

作很輕，而他背對著，原本是不應該察覺到的到來的。

可是就在棠許看見他的瞬間，他就像是有什麼應一般，回轉頭來。

四目相視，兩個人一時都沒有。

棠許看著他后那一缸水，“為我準備的嗎？”

“嗯。”

“那有柚子葉嗎？”

“沒有。”

“那你準備得不太充分呀。”棠許說。

眼見著水放得差不多，燕時予手關上了籠頭，才又回轉看，“那怎麼辦？”

棠許這才緩步走到他面前，揚起臉來看他，“我反正百無忌的，就看燕先生忌諱不忌諱了。”

燕時予緩緩垂眸，與對視片刻，隨后一低頭，就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