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關上，棠嵐被孟連城帶著進屋子里，整個人依舊是哭泣的模樣。

孟連城帶著在沙發里坐下來，就要起走開的時候，棠嵐忽然就出手來攥住了的袖子。

抬眸看他，淚眼迷蒙的樣子我見猶憐，“我以后什麼都聽你的，你放過杳杳，好不好？”

孟連城垂眸看著，又一次手過的淚眼，才低嘆了一聲，開口道：“是你的兒，我怎麼會害呢？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棠嵐仿佛完全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依舊是不住地哀求，“你放過，好不好？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扯進這些事里來……你放過，行不行？”

孟連城微微蹲下來，握住的手，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也一樣。我很喜歡，我也不希出事，可是你這麼著急是沒有辦法的。你看看你的手，涼這個樣子……我去放水，你去洗個澡，休息休息，我們再從長計議，好不好？”

說著話，孟連城又拍了拍的手背，站起來。

很快他就上了樓，不多時便又重新走下來，手中還多了一張毯。

棠嵐坐在沙發里，幾乎是將自己作一團，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

孟連城緩步上前，將手中的毯輕輕披在的上，而后，輕輕將攬進了自己懷中。

“沒事的，你放心。”孟連城一邊拍著的背，一邊輕聲安，“棠許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骨子里流著你的，我怎麼可能會讓出事呢？”

棠嵐全依舊僵冷，靠在他懷中許久，始終沒有給出什麼反應。

孟連城愈發將抱得了些，輕聲道：“只要我們倆一起，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至此刻，棠嵐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抓住他的襟，控制不住地輕輕哭出聲來。

孟連城輕輕拍著的頭，自始至終都是低聲寬：“別怕，有我在……”

……

零點時分，燕時予乘坐的飛機降落在淮市國際機場。

段思危親自去機場接了他，同時告訴了他案件的所有進展。

燕時予始終眸沉沉地看著窗外，道：“簡而言之，就是沒有任何進展。”

段思危忍不住低咳了兩聲，才又道：“主要這次警方實在太過強勢，江北恒連任國章都搬出來了，警方還是堅持要查到底，這中間能讓我們手的地方，實在是之又，我想要活，都不知道該找誰去活。”

“孟連城那邊什麼態？”燕時予又問。

段思危又怔了怔，才道：“你懷疑這次的事又跟他有關？可是他這麼陷害棠許，目的是什麼？”

“你不是說棠嵐回來了嗎？”燕時予說。

“是啊……”段思危一時覺得腦子都要炸了，提起棠嵐，才猛然想起什麼，迅速轉頭撥通了一個號碼，簡單流了幾句之后，他掛掉電話，轉頭看向燕時予，道，“棠嵐去找了孟連城，這會兒兩個人依然在一起，沒有出門。”

說完，他仔細盤算了一通，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道：“這個人，不至于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吧？難道孟連城為了，先是害死了宋雨廷，現在又忍不住對棠許出手？可是不對啊，在他昏迷之前，棠嵐就已經嫁給宋雨廷多年，還生下了棠許……總不可能他一覺睡醒，覺醒了對棠嵐的，所以狠下殺手？”

“換了是你，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八年，可能也沒辦法理智對待這個世界。”燕時予緩緩道，“更何況，在那之前，他和棠嵐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我們都不知道。”

段思危忍不住又皺了皺眉，才嘀咕道：“還不都是怪你，什麼人不好喜歡，偏偏喜歡一個世這麼復雜的——”

燕時予微微轉頭瞥他一眼，段思危立刻又清了清嗓子，道：“現在怎麼辦？你不方便在警局面，即便去了也沒辦法見到棠許……你是先回秋水臺？”

“去公司。”燕時予回答。

段思危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公司？”

“要回來，總得有個理由。”燕時予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空，緩緩道。

這是給自己的公司制造了個危機，然后讓自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回來？

段思危愣了片刻，一時之間就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許久之后，只是輕輕朝他豎起了一個拇指。

……

翌日，接近中午時分，棠嵐才又一次出現在警局。

這個時間，恰逢江暮沉剛開完會，也過來詢問案進展，于是兩個人就在警局大院里不期而遇。

短短一個晚上，再加上上面吩咐了要對棠許客氣一些，所以案簡單來說，依然沒有產生任何進展。

可是江暮沉卻一眼看出，棠嵐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的慌張和失措。

顯然，眼眸之中依然滿是擔憂，可是整個人的氣和狀態，比起昨天都要好太多太多了。

江暮沉看著，忽然就開口問了一句：“您昨天晚上沒有回酒店，是在別的地方休息了嗎？”

棠嵐略略一頓，只點了點頭。

“那就好。”江暮沉說，“我還擔心您因為過于焦慮，出什麼事呢。”

棠嵐垂了垂眼，才又道：“我還好……我相信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江暮沉靜靜看了幾秒，忽然道：“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棠嵐抬眸看他，眼神之中有無法掩飾的驚慌一閃而過，“什麼？”

“你知道了，這幕后出手陷害棠許的人是誰，對吧？”江暮沉沒有再兜圈，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棠嵐臉一瞬間便又微微蒼白起來，搖頭道：“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呢？我要是知道……怎麼還能安然地站在這里？”

江暮沉盯著臉上的每一神變化，末了，再未多說一個字。

;而棠嵐也沒有繼續為自己分辨什麼，就此沉默許久之后，才又開口道：“我只是，一直很擔心會有這樣的事出現……畢竟自己一個人，經營那樣一間公司，我真的很怕會出事……所以，我才希你能好好照顧，保護，讓能夠安全、平靜地生活……”

絮絮地說著話，江暮沉卻已然失了耐一般，冷聲道：“您似乎一早就預判了棠許一定會出事，所以早在上一次來淮市，就一再叮囑，希我能保護好棠許。你既然知道會出事，那勢必知道出事的原因，但你卻什麼都不肯說，只要我保護好。恕我直言，在完全無法預知對手和危險的況下，事會怎麼發展，你也看到了——如果在這樣的結果面前，你還覺得單憑一句‘保護’就能讓安全無虞，那我只能說，你真是太天真了！”

棠嵐被他這一通話說得愣住了，沉默許久，卻只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你沒有必要對我說。”江暮沉道，“畢竟我雖然答應了你，但也實實在在沒做到任何事，也沒有任何損失。你也不用再在我面前做出一副關心棠許的模樣，你的關心有幾分真幾分假，我也已經看清楚了。”

說完，江暮沉轉就要走。

棠嵐卻有些著急了，連忙攔在他前，道：“請你相信我的誠意，我是真心希杳杳可以好好的，我也希你們可以幸福——”

江暮沉勾起角，諷刺道：“你或許的確有幾分真心，可是你拋棄了十多年，為人母的本能讓你擔心，但是的安危對你而言，并沒有那麼重要。我甚至敢斷言，就算棠許這次真的被審判量刑，你余生都會在疚中度過，但也僅僅是疚了。你依然會活得好好的，你作為邵夫人的榮和天倫，而棠許，不過是扎在你心上的一針，可能偶爾會痛，可是痛過，也就算了。沒有那麼重要，的人生、的命，通通都不重要——至沒有你要守護的那個人和重要。”

這一番話，如一陣重錘，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棠嵐心上。

紅著眼眶，震驚地看著江暮沉，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是卻又仿佛被什麼東西錮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暮沉見狀，繼續道：“即便棠許這次僥幸過關，往后這樣的事依然可能會再次發生，一次，兩次，三次……即便最終次次都會險，可是的余生都將在這樣的紛擾當中度過——被你拋棄十八年絕對不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因為你帶給的最大痛苦，不在過去，還在將來。”

“別說了！”棠嵐表面的平靜終于被打破，無法自控地掉下眼淚，看著江暮沉，“你別說了——”

“我可以不說，可是事態不會因為我的沉默發生變化。”江暮沉說，“我原本以為世界上所有的母親都會無條件自己的子，原來不是這樣，原來是會有例外的。而邵夫人，你就是那個例外。更不幸的是，棠許就是那個例外中的例外，一個被親生母親拋棄兩次的例外——”

棠嵐控制不住地佝僂起了子，緒瀕臨崩潰。

江暮沉一把抓住的手腕，問道：“這樣的況下，你還不愿意說出你知道的事嗎？”

棠嵐顯然已經完全被他這一番話擊潰，看著他，哭得不能自己，“不是的……不是的……”

江暮沉眼見不住地搖頭否認，又開口道：“那你告訴我，要害棠許的人究竟是誰？他又是為什麼要害棠許，這樣，我才能明確知道，到底要怎麼保護好——”

棠嵐已經泣不聲，“是……是……”

噎著，剛剛說出兩個字，忽然就有一輛車子，直接停到了兩個人旁。

接著，就見孟連城推門下車，看了一眼面前的形之后，手拉起了低頭痛哭的棠嵐。

棠嵐抬頭，看見他的瞬間，似乎怔了怔，然而下一刻，便不控制地靠進他懷中，繼續大哭。

此時此刻，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邵青云夫人的份，只是一個小人，一個滿心慌，急需安的小人。

而孟連城護著，一如昨晚一般，一邊輕輕拍著的背，一邊低聲寬道：“沒事的，放心，不會有事了……”

說話間，他還抬眸掃了面前的江暮沉一眼。

而江暮沉迎著他的視線，片刻之后，近乎嘲諷地勾了勾角。

孟連城神依舊清淡，收回視線，帶著棠嵐就坐進了車子里。

江暮沉始終站在車旁，看著車的男，眸寒冽。

只差一點點，幾乎只差一點，他就能棠嵐說出來了。

不僅僅是一個名字。

因為那個名字，對江暮沉而言，幾乎是沒有懸念的。

孟連城這個人，實在是太刻意了，無論是宋雨廷的事，還是棠許的事，此刻看來都跟他不了關系。

可是更重要的卻是原因。

江暮沉想要親耳聽到棠嵐說出原因。

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車子緩緩駛離，棠嵐崩潰的緒在封閉的車廂里愈發不控，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將自己護在懷中的男人，“我聽你的，我以后都聽你的，你不會再害杳杳，你不會再害的，對不對？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孟連城垂眸看著，良久，著的臉輕嘆一聲：“我說過，是你的兒，我不會讓出事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棠嵐忍不住搖頭，不住地搖頭。

可是這個搖頭究竟是什麼意思，可能連自己都沒辦法分辨。

只是又一次埋進他懷中，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而孟連城只是抱著，輕輕拍著的后腦，溫言寬。

……

幾乎是孟連城的車子駛離的同一時間，另一輛車停在了警局門口，接著，車子里下來一個人，抱著一臺電腦，在與江暮沉而過的瞬間掃了他一眼，隨后便飛快地奔向了警局辦公大樓。

江暮沉微微瞇了瞇眼睛。

那是……陸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