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棠許惱怒的表一時停滯，只是有些呆滯地看著他。

然而這呆滯也只是片刻的，眨了眨眼之后，忽然就笑了起來，盯著他道：“聽這話的意思，燕先生是準備坦白了？”

燕時予也頓了頓，緩緩道：“如果我說是呢？”

如果是在之前，棠許聽到這句話大概會很開心。

可是此時此刻，坦白說，暫時沒有心思去關注了。

一個人的心里是放不下太多事的，有限的注意力只能按需分配，無事發生的時候，會將很多很多的注意力放在他上，所以會介意他的瞞和不坦誠。

而現在，自己心里都有那麼多事，也知道有些事，注定是沒辦法輕易宣之于口的。

所以，沒有那麼在意了。

“你要是肯告訴我，我當然高興。”好一會兒，棠許才終于開口回答道，“可是如果只是為了安我，那其實也不是非說不可。從來不是等價換的東西，兩個人在一起，也可以做自己的。”

說完，棠許湊上前，輕輕在他角落下一個吻，隨后便松開他的服，撐著還發麻的起走出了房間。

燕時予依舊站在床邊，聽著外面傳來的靜，許久沒有。

兩個人在一起，固然可以做自己。

可是如果只做自己，那兩個人在一起的意義，又是什麼？

……

出門之后，棠許照舊去了公司。

打開電腦，從浩繁的資料中找到了昨天晚上棠嵐說的那一天。

手里只有宋雨廷病房門口的監控，所以并沒有看到棠嵐的影出現其間，只是看見秦蘊攙扶著宋雨廷走出病房，隔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兩個人又一起走進了病房。

這中間的一個小時，大概就是棠嵐見宋雨廷的時間。

棠許將宋雨廷和秦蘊的背影暫停在了畫面中。

靜靜地看著這幅畫面，在眼眶紅起來的那一刻，閉上了眼睛。

只可惜，畫面中的這兩個人，現在都已經不在了，沒辦法向任何人求證，究竟那天，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

而此時此刻，棠嵐大概已經登上了回南洋的飛機吧？

去見親的丈夫，和的寶貝兒。

棠許扯了扯角，收回思緒，指尖輕點，進了暗網。

……

傍晚時分，棠許難得準時下班，又去了江家大宅。

進門的時候，恰逢英姐端著剛收拾好的餐盤從樓上走下來。

棠許掃了一眼餐盤上的東西，不由得微微蹙眉，“先生晚餐就吃這麼點嗎？”

英姐點了點頭，也是有些犯愁的模樣，“中午先生出去了一趟，晚上回來胃口就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李司機現在也嚴了，我問什麼他都不肯說呢。”

棠許聽了，只是道：“我上去看看。”

緩步上樓，輕輕敲開江北恒的房門，看見了剛吃完東西就坐在椅子里看文件的江北恒。

棠許上前就走了他手里的文件，“說了多次了，剛吃完東西不能就這麼坐著，就算你吃那麼點東西，也是需要消化的吧？”

;劈頭蓋臉上來就一通責備，可謂是沒大沒小，江北恒笑容卻很愉悅，無奈舉起雙手，道：“好好好，反正我現在也看不進去，不看了，行吧？”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棠許說，“附近新開放了一座公園，我剛才路過，覺得環境好的。”

“那當然好。”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這個時間，新公園里滿是飯后出來消食、跑步、遛狗的人群，棠許攙著江北恒的手行走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比之旁人，似乎要沉默許多。

“難得今天這麼早過來，話怎麼了這麼多？”江北恒問，“是工作太累了嗎？”

“沒有啊。”棠許呼出一口氣，道，“您那麼犟，我話說得再多有什麼用？也得您聽啊！”

江北恒聞言，輕輕嘆息了一聲，隨后才道：“為人父母者，所考慮的從來不只是自己。”

棠許聽了，忽然笑了一聲，“也不盡然吧。您固然是愿意為了孩子盡心竭力，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樣。”

江北恒緩緩停住腳步，轉頭看。

那一刻，棠許清晰地從他眼中看見了了然。

他似乎知道在說誰。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

“您不會見過吧？”棠許忽然問了一句。

江北恒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媽媽——”

“您什麼時候見的？”棠許直接打斷他，問道。

“今天中午。”江北恒說。

“中午？”棠許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早上的飛機離開嗎？”

“原本是。”江北恒道，“可是說，你似乎有什麼誤會，希能夠留下來，解決這種誤會。”

棠許忍不住又扯了扯角。

原來如此。

這理由聽起來倒是足夠冠冕堂皇，只可惜棠許心里清楚，即便留下來，也不是為了——

因為懷疑的對象是的丈夫，這是跟丈夫有關的事，無關于棠許。

“是主約您見面嗎？”棠許問，“想干什麼？想讓您來幫忙消解誤會嗎？”

“雖然我是第一次見，但從的言語中，還是聽得出是關心你的。”

棠許笑了一聲，“您可是老江湖，這樣輕飄飄的三言兩語，您就信了嗎？”

“我還不至于糊涂到那種地步。”江北恒說。

“那您就不要跟我提了，沒意思。”棠許說。

江北恒又嘆息了一聲，果真便不再多說什麼。

散完步，棠許將江北恒送回江家，又盯著他吃完了藥，這才準備離開。

沒想剛一出門，悉的形又一次上演——

江暮沉的車子停在院子里，就停在的車子旁邊，而譚思溢就站在車子旁邊，看見棠許之后，很快低頭對車里的人說了句什麼。

棠許也懶得假裝什麼了，徑直上前，看向了車子里的人，“怎麼，又來檢查我對江家江氏的企圖嗎？下次來早點，每次都只見到我一個人，能探聽到多消息？”

自上次告訴宋雨廷的死跟燕時予有關，而明顯表示不相信之后，江暮沉消失了好些天，而今又一次出現，臉并沒有毫好轉。

他分明依舊是慍怒的，可是看著棠許，一開口，說的卻是——

“你知道你媽媽找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