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不干涉的共識依然存在。
所以燕時予說“不要去”,不過是他自己真實的想法。
他沒有強行要求棠許。
可是棠許還是聽進去了。
心中原本就有諸多顧慮,到此刻才終于下定決心,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一早,棠許就給譚思溢打了個電話。
“麻煩你轉告你老板,他昨天提出的要求,我沒辦法答應。但我依然會勸江先生積極進行治療,但是能不能功,那不是我說了算。至于你老板要怎麼做,隨便他。”
電話那頭,坐在車子副駕駛的譚思溢對著外放的手機,正準備開口說什麼,棠許卻已經直接掛掉了電話。
譚思溢忍不住皺了皺眉,收起手機,才又轉頭看向后座的江暮沉,“江先生,要不要給太太回撥過去?”
車子后座,江暮沉眸沉沉,只回了兩個字:“不用。”
譚思溢心頭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盯著自己的手機,陷了頭疼之中。
約二十分鐘后,車子抵達江氏總部。
江暮沉剛剛坐進辦公室,下一刻,書就敲門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文件袋。
書將文件袋放到江暮沉的桌面上,“江先生,津市那邊昨天晚上送來的。”
江暮沉瞥了一眼文件袋封面,什麼訊息也沒有,便只是應了一聲,示意書放到旁邊。
他對那個袋子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一上午下來,各種文件松送出,那個袋子卻依舊是原封未的模樣。
直到一個號碼打到他手機上。
江暮沉稍顯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嘖”了一聲,“怎麼這個語氣?是我的禮沒送到位嗎?”
“什麼禮?”江暮沉反問。
“你還沒收到?”燕祁笑了一聲,“看來江氏部的工作作風應該要整頓了呀。”
江暮沉的視線這才落到那個文件袋上。
他手取過,“啪”地一聲放到了自己面前。
燕祁聽到聲音,笑道:“好好欣賞欣賞吧,你應該會喜歡的。”
說完,他直接就掛掉了電話。
江暮沉放下手機,緩緩打開了那個袋子,取出了一摞資料。
在看見資料第一頁時,江暮沉便驟然斂眸,隨后眉頭皺,將那份資料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
到放下資料時,江暮沉靜靜地在椅子里坐了很久。
許久,他才微微傾向前,依舊帶著些許遲疑般,按下了譚思溢的線電話——
“備車。”
……
棠許中午約了客戶吃飯,聊得有些晚了,回到公司時已經接近下午三點。
然而剛下車走向辦公室,遠遠地就看見自己門口有幾個人來來回回,探頭探腦地張著什麼。
甚至專注到棠許走上前,那幾個人都沒有留意到。
“在看什麼?”棠許問了一句。
幾個人恍然驚覺一般,回頭看到棠許,一面展出更加八卦的眼神,一面又不得不匆忙作鳥散。
棠許目送著幾個人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站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終于知道了他們好奇的原因。
這間小小的辦公室里,竟然坐了尊大佛,怎麼能不引人注意?
就像那天出現在的小屋一樣,江暮沉此刻出現在的辦公室,同樣是棠許意想不到的。
就像昨天覺的那樣,江暮沉最近實在是有些古怪。
譬如他這幾天出現的頻率,實在是高得有些離譜了。
;“江先生大駕臨,真是有失遠迎。”棠許走進了辦公室,放下自己的手袋,便在辦公桌后坐了下來,“您這樣紆尊降貴,來這樣的小公司,是有什麼事嗎?”
江暮沉就坐在旁邊的待客沙發里,聽到棠許的話,也只是安靜地抬眸看。
這樣的形其實是有些古怪的。
至此刻在這個房間里,棠許是占據了主位的人。
和江暮沉之間,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
哪怕從前再不肯認輸,拼盡全力和他對抗,也不過是稍稍爭取到一平等。
江暮沉從不會甘愿坐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果然,下一刻,江暮沉就站起來,站到了的辦公桌前,將一個文件袋放到了面前。
“這是什麼?”
棠許只瞥了一眼,并不去那個袋子。
“里面有值得你好好看看的東西。”江暮沉說,“你自己慢慢看吧。”
說完,江暮沉轉就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這樣的況對棠許而言,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詭異。
專程跑來公司找的江暮沉,詭異;
這樣平靜的江暮沉,詭異;
而來了這一趟,就為了給一個文件袋,更是詭異到了極點。
棠許盯著那個文件袋看了許久,到底還是出手去,打開了袋子。
隨后映眼簾的是一份病歷。
一份宋雨廷生前的病歷。
棠許心臟驟然了一下。
哪怕宋雨廷已經離世將近一年時間,似乎已經沒辦法平復心的波。
棠許想不明白。
一點點地翻開了那份資料。
自宋雨廷昏迷院,棠許因為被疚和憤怒等諸多緒占據,再加上秦蘊沒日沒夜地守在醫院,幾乎都只是在半夜過去看看,從不在醫院多待。
所以對那個時期宋雨廷的況,其實并不是很了解。
而眼前這一份詳實的病歷清晰地向展示了那一時期宋雨廷的所有況。
病歷顯示,在宋雨廷醒過來之后的那段時間,他的狀態其實還不錯,雖然有些指標有波,但是整還算穩定。
而在他去世的那一天,況幾乎是急轉直下——
這與他去世之前的病完全相符。
棠許著那些薄薄的紙張,腦海中卻全都是驚心的疑問。
為什麼江暮沉會給一份這樣的東西?
他想表達什麼?
棠許越想心越是惶然,忽然站起來,沖出了辦公室。
樓下的停車場,那輛眼的賓利依舊停在那里,周圍依舊有來往路過的人好奇地張打量。
棠許卻已經什麼都顧不上,徑直上前,一把拉開車門,揚起手中的資料看向了江暮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暮沉很平靜,也很篤定地坐在后座,聞言才看向棠許,在看清楚臉上一些不明顯的蒼白后,緩緩開口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才對。”
棠許冷笑了一聲,“我只知道,我爸爸是在你的辦公室昏倒被送進醫院的。”
“可是他后來醒了。”江暮沉說,“他難道沒有告訴你,我什麼都沒有做過嗎?”
棠許竭力控制著自己的緒和呼吸,“是,那天你是什麼都沒有做,可是前后你做過些什麼,你自己心里沒數嗎?江暮沉,你怎麼有臉拿我爸爸的病歷說事?”
“那是因為你蠢!”江暮沉表面的平靜終于還是有了一裂紋,“哪怕我是做了一些事,可是那些事對宋雨廷的死造的影響能有多?甚至最后,我已經完全接不到他了,他卻突然病惡化——那個時候,他是掌控在誰手里的?那個時候,你找了誰去保住他,你是想不到,還是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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