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堇并沒有打算跟林蕓素解釋什麼，轉就走，陶芝芝并不在病房里，而是被安排在樓下的普通間。

宋歲歡讓他順帶看一下，其實就是怕顧家再次下手。

顧家現在在眼里，應該是徹底畫上句話了。

連同他這個顧家的人一起。

晚間，警局的人來了一趟，顧朝南被帶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以為自己是那只黃雀，沒想也是劉安平手里的蟬。

顧堇這邊，林蕓素打來的電話，他一律都接了，結果就是沒得談。

與此同時，他打電話讓家里親信的保姆把顧星澄接到別墅自己帶。

做完這些，他坐到沙發里，深深的陷進去，他卻覺一點倚靠都沒有。

手機在他手里翻了許久，他還是撥通了宋歲歡的電話。

一分鐘，兩分鐘……

一遍，兩遍……

直到那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他哽住嚨，問道：“還沒睡？”

宋歲歡怎麼可能睡得著，一閉眼就是那些曾經讓深深恐懼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里循環播放。

到底，是自己太過相信顧堇而掉以輕心。

病房門敲響，霍其推門而，他放了一份粥在桌上，“吃了好睡。”

“你加了安眠藥？”宋歲歡問。

霍其輕輕一笑：“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聰明呢？”

“我一會會喝的。”宋歲歡說，沒想到，出事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人竟然是霍其。

當時，他說：“恨顧家人嗎？你一定不想見顧堇吧，跟我走，我幫你。”

腦袋麻麻的，說不怕那是假的，而且真的很不想，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堇。

所以，就同意了。

像霍其這樣的人，有一個優點就是紳士，懂得進退，如果你不愿意，他是一定不會強迫什麼的。

在這一點上，跟顧堇完全相反。

霍其出去了，宋歲歡打開粥盒，發現電話原來還沒掛。

這邊，顧堇握著手機的手指攥得的，如果可以，他一定不顧一切沖過去把搶出來。

可是，然后呢？

顧家給的傷害已經夠多了，還愿意接他的電話，已經讓他激不盡。

宋歲歡默默的喝著粥，電話就放在旁邊，一時間誰也沒說話，房間里安靜如斯。

等洗漱完，顧堇說：“你睡吧，我陪著你，等你睡著我再掛。”

宋歲歡嗯了一聲同意了，不一會那邊竟然傳出輕音樂的聲音，微微勾起角，他是拿當小孩哄嗎？

不知是安眠藥的作用，一覺到天亮，打開手機一看，通話是在醒來的半個小時之前才掛掉的。

醫生進來檢查，上除了有輕微的燒傷，剩下就是當時跟那兩個男人扭打的時候崴了一下，行不太方便。

一直等會診結束，霍其推了一個椅進來，“在醫院也不是很方便，去我那邊住吧。”

宋歲歡搖了搖頭，并沒有做解釋。

霍其將椅推到墻角，他看到宋歲歡就那麼靜坐在病床上，素著一張蒼白的臉，臉上一表都沒有。

猶如他看到落水的那天，平靜得讓人心疼。

“其實你可以跟我說說的。”霍其說，雖然他自己骨子里并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聆聽別人的困惱，可如果說什麼，他想，他肯定是很有耐心的。

宋歲歡微微側了一下頭，又轉回去，沒有言語。

霍其笑了一下，出聲：“顧朝南進了監獄。”

不是看守所，而是監獄，他大概都想不到，完計劃的一切，被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親手摧毀。

宋歲歡眨眨眼睛，終于有了點波：“是嗎？”

“嗯，顧堇一定要他進去的。”這句，霍其語調是輕的，有些雀躍。

宋歲歡略微低了頭，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接下來幾天，霍其都是很有分寸的在照顧宋歲歡，等腳好一點，就用椅推著出去到逛。

從花園到馬路，他很有耐心的一直詢問，“去這里嗎？這個要買嗎？”

每天晚上，宋歲歡在睡覺之前，手機準時響起，先是顧星澄的，在掛斷之后，顧堇就像是安裝了竊聽一樣，沒隔幾秒就打進來了。

宋歲歡試著拒接了兩次，那邊一直在打。

“傷好了嗎？”顧堇問。

宋歲歡嗯了一聲，習慣的點了點頭，覺這句話的語氣更像是問，“你想回來了嗎？”

“我再這邊的事快理好了，你回海城方不方便？”

宋歲歡想了想，說道：“劉珊那邊，你……”

的意思，顧堇明白，暗網的視頻已經被撤了，他把人關了起來，劉安平那邊要求放人，天天給他使絆子。

“歲歲……”顧心里高興的，宋歲歡這是在關心他嗎？

“顧堇，我要澄澄。”這是宋歲歡在回來之后，頭一次提到這件事。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顧堇倒不是害怕宋歲歡會對顧星澄不好，而是沒想到有一天這個問題真的會橫在他們中間。

他知道是在通知，而不是在商量。

“給我一段時間好嗎？”顧堇低聲道。

宋歲歡覺得自己在咄咄人似的，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太多，能割舍的無法割舍的，拖得太累了。

許久之后，顧堇說好，“我能探嗎？”

“可以。”

當天下午，霍其到病房，人已經不見了，他問了護士，護士說人是自己走的。

他愣住，原來的早就好了……

……

宋歲歡下午五點多到達海城，從機場打車去顧星澄的學校接人。

保姆看見，有些懵。

“把人給我吧。”宋歲歡道。

顧星澄激得不行，早已張開了雙臂，直接撲了過去，里不滿的念叨著，“你們真是不省心，自己出去玩，把小孩丟下了。”

宋歲歡的鼻子，“我以后不會再丟下你了，好不好？”

顧星澄甜甜的應了，跟宋歲歡上了車，保姆在一邊打電話，應該是打給顧堇的。

“澄澄。”宋歲歡覺得應該給孩子一點準備的時間，“你先跟小宋阿姨住一段時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