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陶瓷作坊幾乎待了一個下午,才堪堪將兩個杯子做好。
當然。
沈赫予那個很早就完了。
可自從溫璃的手被握住后,就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老覺得手背上麻麻的,原本因為寒冬而被凍得發僵的手,突然溫熱滾燙了起來。
就連沈赫予松開很久后,手里的余溫仍覆在皮上,讓人無法忽視。
甚至開始頻頻出錯。
手里的陶瓷杯被一遍又一遍的改了形狀,才變了勉強能看得過去的模樣。
之所以說勉強,主要還是人家的陶瓷杯口是平的,而溫璃不知怎麼就做了狂野的波浪形。
這也算了。
波浪就波浪吧。
只是人家的把手一般都是弧形的,倒好,做到最后心如麻,黏在杯的只剩下一把長長的。
店長欣賞了一下兩人的杰作。
對沈赫予頻頻夸贊,“很難相信你是第一次做,連我都想找你把杯子買下來,放到樣品展示架上了。”
而等到扭頭看到溫璃的作品時,倏然目瞪口呆,臉上的緒只剩難以看的安:“很特別。”
畢竟象派的路子實在不懂。
面對店長的夸贊,溫璃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謝謝。”
這杯子除了有點丑,其他都好的。
在商場時已經跟沈赫予說好了,這次換請客,沒有了爭先恐后的買單,溫璃便不急不緩的跟在店長后,安心結了賬。
“方便留個電話嗎?”店長拿出記錄本,放到溫璃面前,“等過幾天可以上了,我打電話通知你。”
“好。”
溫璃迅速在本子上登記了個人號碼,這才跟著沈赫予一塊出門。
天完全黑了。
兩人站在馬路旁,攔了輛車,準備回家。
半個小時前,溫母便給溫璃發了張照片。
那是家里的餐桌,而餐桌上是溫母做好的晚餐,正等著回去吃飯。
所以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在外面吃了。
溫璃先一步上車,見沈赫予跟著坐進來,面不解。
“天都黑了。”沈赫予關上車門,“我送你回去。”
溫璃看著已經開始行駛的車輛,什麼也沒說。
半靠在椅背上,有些昏昏睡。
做陶瓷杯明明不是力氣活,可卻比跑了八百米還要累。
肯定是跟那個歪七扭八的瓶口斗爭太久了,溫璃忍不住想。
了眼睛,抿雙。
真的太累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溫璃。”
疾馳的黑暗中,沈赫予輕輕喚了一聲。
溫璃半夢半醒間,虛弱的回應了一句,“在呢。”
小姑娘的聲音太小,小到讓沈赫予快要懷疑是不是他出現了幻聽。
他看著溫璃這麼疲憊的模樣,有些心疼。
沈赫予往對方旁挪了挪,隨后不聲地調整了坐姿,才手將那顆歪著的小腦袋帶到自己的肩上。
“睡吧,等會你。”
而睡夢中,溫璃忽臉側覆上來一只手。
原本輕飄飄的心臟驟然高懸,直到一悉的松香沁鼻中,莫名的安全充斥著所有僅存的意識,吊起的心臟終于垂落于平地,放棄了和睡神掙扎。
“別。”喃喃道。
溫璃甚至調整了一下睡姿,好讓自己靠得更舒適一些。
舒適的夢總是短暫。
溫璃被醒時,腦袋還有些懵。
看著窗外眨了眨眼,話里還帶著剛睡醒,黏糊又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撒,“到了?”
沈赫予手了的后脖子,幫盡快趕跑瞌睡蟲。
車沒開暖氣。
冰涼的手指在上,嚇得溫璃一個激靈,瞬間醒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車門,蹦下車后,才想起來旁坐的是沈赫予。
轉過,看見沈赫予果然坐在位置上,手仍懸在半空中,一臉無奈的看著。
溫璃裝作沒看到,聲和他說了:“拜拜。”
沒辦法,那手指的涼意在黑夜里變得森森的,難免多想。
沈赫予拿沒辦法,只好和道別,讓司機開車往郊區走。
氣溫在黑夜到來后驟降。
溫璃徹底被冷風吹醒,裹了外套,小跑著回了家。
……
陶瓷手作坊的電話在三天后打了過來。
說是做好的杯子可以上了,讓兩人挑個時間過去。
溫璃接完電話后,給小豬鼻發了條消息。
【店長姐姐說可以去上了。】
約莫過了十分鐘,溫璃的手機才收到消息。
沈赫予最先發送過來的,是一張照片——
他剛解好的數學大題。
溫璃:……
已經開始卷了嗎?
一心一意撲在陶瓷杯上是不是有些不應該?
沒給溫璃回復的時間,對面很快又發了條信息過來。
是條語音。
溫璃回過神,在那條消息上點了點,沈赫予的聲音頓時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剛剛在刷題,現在才注意到消息,不是不回你。”
溫璃聽完消息,不抬手了耳朵。
沈赫予在語音上的嗓音跟平時完全不同,莫名帶著一種高冷學神般冷傲又低沉的覺。
溫璃聽得耳朵都有些,趕拿遠了些。
結果下一秒,沈赫予又發了條語音過來。
“小璃,你看明天有沒有時間一塊去上,我過去接你。”
溫璃毫不猶豫:「有!」
翌日。
下午兩點,兩人準時來到店里。
不知是不是周末的原因,今天店里的人比上次過來的時候多了不。
手作區里早就坐滿了人。
溫璃看著手里的杯子,嘆了口氣。
果然再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它丑出了新高度。
兩人拿著各自的杯子坐到涂區。
今天店里的人實在太多。
店長只能拿著料和卡放到兩人面前,迅速囑咐了一句:“卡和料都在這里了,你們要是有什麼問題隨時我。”
說完,便馬不停蹄地去到了手作區那邊。
溫璃拿起筆,興致,“來吧。”
半晌,無從下筆。
轉頭,才看到沈赫予早已開始調。
溫璃:……
可不能落后太多。
溫璃迅速進狀態。
可惜理想很滿,現實很骨。
溫璃看著自己眼前被涂了反而更丑了的杯子陷沉思。
原本只是想構造出一幅天際映照著向日葵的「世界名畫」,結果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錯,金燦燦的向日葵被自己調了土黃,看起來就像個臟兮兮的瓢。
溫璃無聲嘆氣,怎麼這麼難。
得看看沈赫予到底涂了個什麼模樣。
剛轉過頭,溫璃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想拉著別人共沉淪的夢被徹底碎。
沈赫予似乎在這方面真的很有天賦,他畫的雖然不算復雜,但整個杯子十分干凈,一點多余的雜也沒有。
而杯的純白卡通小兔子畫得活靈活現,溫璃看著恨不得搶到懷里納為己有。
不由轉回腦袋,忍不住在心里默念:
不能搶,別人的東西。
“小璃。”
洗腦剛起了奏效,偏偏小兔子的主人溫聲開了口。
溫璃條件反似的,虛虛掩住這份拿不出手的作品,“怎麼了?”
不料沈赫予卻牢牢盯著的手背,仿佛看上了手里的瓢。
“我想跟你換禮。”沈赫予輕聲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溫璃:!
果然是看上的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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