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辭著他手里那盅湯，言又止的。寶桂看出的疑，善解人意道：“霍生現在還跟魏在一個局上談生意，暫時無法，所以特地令我到順福記定了陳年烏湯給您送來，我老婆話這湯適合虞小姐現在的狀態喝，好靚嘅，虞小姐快飲吧。”

寶桂粵語講的詼諧，虞辭沒忍住笑了，一笑就覺肚子墜墜疼，細細蹙眉，雙手接過湯盅，“多謝，我先換個湯盅。”

“沒關系的，我明天還來的，跟順福記定了三天的湯，得讓您先喝完才停。”

“這太麻煩了，我自己定也是一樣的。”

寶桂笑著道：“您就別跟客氣了，其實說真的，我還想借此事拜托虞小姐幫個忙呢。”

“寶桂哥請講。”虞辭禮貌道。

“是這樣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說：“虞小姐您也知道，霍生經常會頭疼，但他又厭煩看醫生，所以我就想拜托虞小姐看在這盅靚湯的份上，多給霍生按幾次。”

“寶桂哥不必這麼客氣，就算沒有今日的烏湯，只要霍生有需要我隨時都會出現。”

“那就太好了。”寶桂道：“現在氣重，虞小姐快點飲湯回床上休息，我先告辭了。”

“寶桂哥慢走。”

男人揮手爽快離去，虞辭關門進了廚房取了個小碗分出湯，鮮香醇和，味道自不必多說，就是不知道放了什麼，熱湯進肚開始發汗，肚子仍舊作痛，可奈何心太好，好似一切痛苦都不似之前那般難以忍耐。

飲咗湯，虞辭回房休息，一道陌生電話打進來，號碼顯示，港城本地。

接通，男人低沉醇厚的聲線傳了過來，“是我。”

虞辭子坐正，“霍生。”

“寶桂把湯送過去了嗎？”

“送了，我都喝完了。”

那頭笑笑，“咁聽話？”

虞辭著手機，臉發燙。

霍勵升問：“明天八點有時間嗎？”

“有，我明天休息。”

“嗯，明天八點我來接你。”

他沒說做什，更未說去哪兒，虞辭也問都不問地就嗯嗯點頭，乖巧忠誠地像是連去天涯海角都甘之如飴。“好的，霍生。”

霍勵升像是被的態度取悅到了，輕笑著用好聽的嗓音低聲說：“Suchapuppy.”

虞辭臉噌地一下就紅了。

霍勵升晚安，虞辭失聲一陣，再開口糲得很，“晚安霍生。”

他又是一陣輕笑，隨后緩緩掛斷電話。

虞辭整張臉埋進枕頭，渾上下紅了個遍。

想去怪那碗湯，若非那碗靚湯不至于溫升高，心率失衡。

可一想到那碗湯是霍勵升派人送來的，便又不舍得去怪了。只能雙手環抱枕頭口是心非的笑，“煩死啦。”

八點要見面，虞辭早五點就起了床。

洗漱，護理，化妝，穿搭。

忙活一大早上，七點五十，霍勵升來電，已經到了樓下。

虞辭從窗子上下去，果然瞥見底下一輛黑卡宴安靜停靠小區。

“好的，我馬上下來。”

掛斷電話，虞辭再次整理著裝，隨后頂著從頭發武裝到腳指甲的無懈妝容下樓。

寶桂為虞辭拉開車門，虞辭順勢坐上后座，“霍生，久等了。”

霍勵升放下手里的電腦，緩緩側目，在睇見邊的虞辭后目便不控制的放緩。

靡膩理，瓊花玉貌。

是點到為止的艷，不可方的。

側坐墊稍稍下來一點，霍勵升收起電腦，轉問：“食咗飯嗎？”

“吃過了。”虞辭吹水。

“撒謊。”

虞辭臉紅，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霍勵升從旁拿出個食盒，里面有幾個香氣十足的桂花糕，“嘗嘗。”

虞辭乖乖品鑒，“好吃。”

霍勵升便把一盒都給了。

車子緩緩啟，繞出小區，離開住宅，隨后駛出維港，還未停歇。

虞辭詫異的看他，“霍生，要去鵬城嗎？”

“嗯，去一趟中藥店。”

“霍生病了？”

霍勵升從懷里掏出一張質地極好的手帕遞給，“是你去看。”

虞辭愣住。

未多時，寶桂將車子停在一家有些年頭的老舊藥房。

霍勵升起，“走吧。”

虞辭乖乖跟在他后頭。

藥店不小，可虞辭一眼掃過從進門到藥柜，墻壁橫梁上掛滿錦旗，藥柜旁，一黃發駘背老人闔目窩在躺椅之中，霍勵升上前對著老人輕喚，“聞老。”

老人如夢初醒，張開眼見是霍勵升后，慢吞吞道：“來了？”

他說著，下意識地要撐起瘦骨嶙峋的手起，霍勵升手扶住他。

老人坐好，轉頭用遲緩地眼睛掃到霍勵升后的虞辭，“就是這個小姑娘？”

霍勵升點頭，“是的，麻煩您了。”

“聞老好。”虞辭聽霍勵升這麼他。

老人對著虞辭招手，“孩子，過來。”

虞辭乖乖上前，將手搭在脈枕上，枯瘦如柴的手指搭上的脈絡，要舌頭，隨后又問了幾個問題，虞辭一一照答。

老人點頭示意明了，讓虞辭收回手，隨后巍巍的帶上眼鏡，拖過桌上的紙筆，寫下一張藥房給霍勵升。

“三碗水熬一碗，一天兩次，先吃三個月。”

他慢慢叮囑道。

“多謝聞老。”霍勵升又對虞辭招手：“虞辭，過來。”他說：“跟聞老再見。”

虞辭上前對著老人稍稍鞠躬，“多謝聞老，您保重。”

老人要霍勵升把他扶回搖椅，慢悠悠的擺手，又不知不覺的睡去。

“走吧。”霍勵升說。

“哦。”

出了藥店，回到車上，虞辭問霍勵升，“這位聞老看上去醫很高的樣子。”

“嗯。三十年前港粵兩地有名的名醫。”霍勵升頓了頓說：“我母親介紹我來的。”

虞辭不明覺厲，“難怪一屋子都是錦旗。”

霍勵升笑笑，將手里的藥房遞給寶桂，“安排人煎藥吧。”

虞辭忙道：“我自己也可以煎的。”

寶桂笑著道：“不礙事的虞小姐，我每天都很閑，正好沒借口到溜呢，給我個機會。”

虞辭聞言深覺寶桂說話做事好聽好看，遂便笑著謝。

霍勵升抬抬腕表，他有個被推遲的會議快到時間了，轉頭對虞辭說：“一會寶桂先送你回去，晚一點會給你送藥。”

虞辭意識到霍勵升今天就是帶看病的，默了默說：“霍生，多謝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

霍勵升垂眸看，一雙長睫輕垂，蓋住眼底的憐惜，“實在是見不得。”

見不得什麼？

虞辭不明。

霍勵升卻不說了。

“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