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梨低了低眼眸，盯著路燈投下來的影子，盯了好久，才緩緩抬頭起來。

“程總，我們之間，真的假的還重要麼？”

或許在今天之前，在夏真喬出事之前，在唐易揚鬧起來之前，那些話，還有確認的必要。

在江清梨的房間里，兩人在沙發里擁一團的那一刻，江清梨不是沒曾想過的，假如程嶼說的是真的，假如他們之間還有未盡的緣分和無限的可能，假如愿意給他一個機會，愿意相信他能為，為姐姐，討回一個公道。

不是沒想過要向程嶼出手的。

的小手，早已千瘡百孔，傷痕飽/滿。

但他說要給糖，于是信了。

可他不知道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愿意相信自己會得到一顆糖。

然而他掄下來的，卻是一鞭子。

那一鞭子其實沒有多疼，比起曾經遭過的一切，不過是一點雨。

但確實程嶼揮給的。

打掉了對他最后的信任，打掉了他能為與夏真喬反目的幻想。

“程總，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喬姐還在住院，回頭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幫理。”

說完，江清梨看了看邊的蕭譽：“蕭醫生，能麻煩你送我回去麼？”

“江清梨！”

程嶼開口住：“今天是我誤會你了。”

江清梨頓了下腳，隔了幾秒回過頭，“沒事，我不記仇。”

程嶼咬牙關：“可你明白我在說什麼。你上帶著頭孢，你有要害夏真喬的機。你主自首，是因為你要維護另一個人。”

“程嶼你還有完沒完！”

蕭譽離江清梨很近，他得到在/抖，在發燒。

“警察都不管的事，你沒資格對進行審判！很不舒服，至讓好好休息一晚，你不是很有耐很能沉得住氣麼？就不能對稍微有點人！”

說著，他摘下自己的外套，在江清梨羸弱/抖的肩膀上。

低下耳語，蕭譽輕聲道：“要不你暈一下吧，他太難纏了。”

江清梨想，也正有此意。隨后雙膝一，整個人歪倒在蕭譽的臂彎里。

不是裝的，是真的已經強撐到極限了。

“江清梨！”

程嶼慌忙追上前，“怎麼了！蕭譽，到底怎麼了？”

“你不知道當時了多重的傷？”

蕭譽冷著臉，用手肘將程嶼撞開。

“恢復的不好，坐下病了。你要是還有點人，就別再來打擾！”

“蕭譽……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的傷？”

程嶼心臟一窒，呼吸的節奏再次紊起來。

“你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

蕭譽看了他一眼：“否則，你也不會一直揪著這個問題沒完沒了。何況你陳凜去我醫院拿江清梨傷口鑒定單的時候，你以為沒人知道麼？”

程嶼：“！！！”

蕭譽抱起江清梨，轉前又停了一下：“程嶼，其實我們都輸了。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真的了解過這個人。看起來似乎沒有在乎過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那是因為，早就連自己都豁出去了。”

踩著所有人，往上無限接近著自己的目的。

但最怕的，卻恰恰又是傷害到無辜的人。

“只要易揚同意，我告訴你，江清梨是嫁定了的。”

蕭譽冷笑道，“我無所謂，我孑然一，我能為了上天地。你呢？就算你能甩得夏家，夏真喬。你怎麼面對你父母，面對你姐？難道你要承認你早就把你外甥喜歡的人睡過了麼？”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心。”

程嶼冷聲道。

蕭譽：“可我不能再讓小梨你連累了。至現在，你是我們這些人中，最沒資格說，最沒資格說你能給幸福的人。”

“難道你就有資格，有能力？”

程嶼幾乎銼碎鋼牙，“不你。”

“對，不我，也不唐易揚。”

蕭譽看著懷里容恬靜的孩，眼中碎了溫。

“可是至……我也好，唐易揚也好，我們都不會再傷害了，只有你會。”

抬起眼睛，蕭譽平靜了口吻：“阿嶼，你說過，兄弟一場，你不在乎公平競爭。我想要的，我完全可以去爭取。對夏真喬二十年的心意，所有人都知道。但我從未越過界，從未給你施過。”

“可我寧愿你真的能把從我邊帶走。”

程嶼說。

蕭譽笑，搖頭：“可惜，你不稀罕的人，我也不稀罕了。江清梨不一樣，不是你專屬的。這一次，我一定爭到底。”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將人抱上車。

漸漸消失再夜里的尾燈，刺出了程嶼眼中深層的酸與不甘。

憑什麼——

這一次，他也同樣沒想過要放手。

……

“程總，這是您之前發生車禍時的現場錄像。還有這一份傷報告，我已經找了專業的人士看過了，江清梨背上的刺傷，從力量速度以及擴散角度，以及碎片材質和灼燒痕跡來看，確實與炸現場的鑒定詳數據吻合。”

陳凜站在程嶼的辦公桌前，向他一一匯報這些加急的反饋。

從醫院回來后程嶼直接去了公司，家都沒回。

他等了整整一夜，一直等到天亮，得陳凜調了一切能調的關系，給到他所有想知道的答案。

然而就如蕭譽所說，其實程嶼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江清梨是為了救他，在車禍炸現場被碎玻璃刺中，才了那麼重的傷。

程嶼單手拍在桌案上，整個人呼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程總！”

陳凜住他：“您是要去找江清梨麼？天已經亮了，程董事長和程太太都已經去醫院看夏小姐了。這種時候，您不陪在那邊，可怎麼跟家里人代？”

“我代什麼？”

程嶼怒火直燒：“所有人都要我代，我特麼找誰去代！”

江清梨是他的，做這一切是為了給姐姐報仇，但這不表示就不會上他。

“可以為我去死！我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