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姐。”
任菲菲咬著,大眼睛水汪汪的。
“我,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
江清梨急了,上手翻開任菲菲的口袋。
“這是什麼?叉子?刀?”
丁零當啷,江清梨翻出來一大堆“兇”。
“任菲菲,你知不知道殺人犯法的!”
任菲菲眼淚含眼圈,一點頭,珍珠一樣的淚水噼里啪啦往下掉。
“小梨姐,我知道啊,所以我……我肯定做的不留痕跡。你們前面不是喝了很多酒麼?我聽說只要喝完酒再吃頭孢……”
說話間,江清梨便從任菲菲的另一側口袋里翻出了一個藍的小藥瓶。
“你!”
江清梨咬咬牙:“你想怎麼樣?你想下在每個人的湯里?今天下午大家都在包房里喝酒,每個人都喝了,你要毒死所有人麼?”
任菲菲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麼會那樣做,我……我只是想送去休閑區,給自己吃的。”
“任菲菲!”
江清梨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聽我跟你說,我姐姐的仇,我是一定會報的。那是我姐姐,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之一。但我不會用這樣的違法手段去以暴制暴的,因為……我姐不會允許的。”
江清梨盯著任菲菲的眼睛,鄭重而認真地說:“我們報仇,目的是為了能夠卸下心里的力,跟自己和解。為了能夠如釋重負,更好地生活下去。不是為了同歸于盡的。不值得,你明白麼?夏真喬不值得我,你,不值得秦老師,不值得我們任何人為此到傷害。”
“小梨姐……”
任菲菲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一顆落下來。
“小梨說得對。菲菲,不要再做這種離譜的錯事了。”
江清梨做夢也沒想到的,秦書賀會親自趕過來。
“秦老師……”
任菲菲紅著眼眶,不敢去看秦書賀的眼睛。
秦書賀把車鑰匙遞給任菲菲:“菲菲,先上車去。我跟你小梨姐說幾句話。”
“哦。”
任菲菲掉了服務員外面的制服,拿著車鑰匙往外去。
“從后門走,別讓人看到。”
秦書賀提醒道。
“我知道了,秦老師您放心,我用的假名字,還沒有正式辦職。”
任菲菲離開后,江清梨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來的?”
沒有去看秦書賀的眼睛,只是用腳尖輕輕劃著地面。
“本來想告訴你的,可你把我拉黑了。”
秦書賀說。
江清梨摒了下深呼吸:“你活該。我這個人,拉黑了就永遠不放出來。”
秦書賀點點頭:“小梨,我寧愿你不要再跟我扯上關系。”
江清梨茫然抬頭:“秦書賀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秦書賀頓了一下:“你……必須要明白一個事實,江月橙是我的妻子,死去的是我的孩子。不是你姐姐,跟你沒有緣關系……”
“秦書賀你瘋了吧!”
江清梨咬得滴:“江月橙是我姐,我三歲的時候就來我家了,是我和我爸的救星,是我們的恩人也是親人!”
“那又如何?已經嫁給我了。”
秦書賀面無表地說:“小梨,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麼。可惜沒有用的。你想利用給小月報仇的機會,名正言順留在我邊。但你應該明白,我這一生,心里只會有小月一個人。”
如同五雷炸頂,江清梨險些站立不穩。
“秦書賀,你……說什麼……”
“我說在你想盡一切辦法留在我邊的時候,我想得卻是該用什麼辦法把你從我邊推走。”
秦書賀一字一句道:“換言之,你可以試著理智地去想一下整件事。小梨,但凡我對你有一一毫超出兄長之外的,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上程嶼的床?”
“秦書賀,你一直都知道……”
江清梨仰起頭,毫沒有察覺到已經咬到近乎麻木的,早已鮮淋漓。
“星星。”
秦書賀有很久沒有過江清梨的本名了,久到江清梨自己都忘記了,這個名字代表著家人的份,代表著——
他終究是自己永遠不能企及的那個人。
秦書賀:“我比你大了近十歲,你一個小孩的心思,在比你那麼多的男人面前,是本藏不住的。從你姐姐把你帶到家里來那天起,我就把你當妹妹一樣對待。說實話你沒有辦法跟小月比,更沒辦法代替小月的存在。我這一生,至此守終老。我照顧你,也是因為小月。”
“夠了你別說了!”
江清梨抱著頭突然大聲一聲,連退數步。
“你什麼都知道,可你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秦書賀沉著聲音:“否則你讓我怎麼辦?星星,我知道,可我又不能丟下你不管。我不喜歡你,可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喜歡我?”
“所以你讓我接近程嶼麼?”
江清梨只覺得腔像被什麼狠狠撞/擊后,再反復碾過,/,然后狠狠碎。
“你看我上他的床,但你并不在乎我能不能達目的。你只想擺我,只想我上程嶼對不對?”
“你不在乎姐姐的仇,你在乎的是你該怎麼面對。你總說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是因為你覺得,我是你的累贅。你沒辦法丟下我不管,卻又不看眼睜睜看著我越界!”
“秦書賀,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為你的心結,你的麻煩,我——”
一腥咸的氣息沿著腔蔓延而且,江清梨只覺得眼前一片黑白織,手腳在下一秒突然就不聽使喚了。
往后倒下去,的本能卻在保護著頭腦和要害的地方不要先著地。
肩膀狠狠撞上墻,后背的傷傳來撕/裂灼燒的劇痛。
秦書賀手將挽住,卻被江清梨用力推開。
“你別我!”
江清梨晃了兩下,強撐著站穩。
抬起手,狠狠了一把淚水,角翹起的笑容和綻放。
“姐夫。以后,我都這樣你吧。我……其實我也沒有像你想的那麼難纏。留在你邊,我以為……這世上除了你,沒有人還能懂失去姐姐的那種痛。你看你,一把年紀了,像小生一樣敏/……”
“星星……”
“你別說了。”
江清梨擺了擺手,搖搖頭。
漸漸的,只覺得胃里那種蔓延的作嘔氣息越來越重。
最后忍不住嘔了出來,滿手心的猩紅。
“小梨!”
秦書賀慌了。
一把拽起江清梨的手,看到滿掌心的,他的大腦頓時嗡的一下。
“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什麼時候開始吐的!”
江清梨回手,疲憊不堪的子蜷在墻邊,臉已經白得如紙。
“你……你的擔心太多余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多長時間,你卻還在……還在擔心我會不會上你?會不會……糾纏你?”
“小梨。”
星星代表著家人,小梨才是真正的江清梨。
秦書賀的眼圈紅了。
眼淚在眼鏡片上氤氳一層霧氣,他原以為,只有對更絕一點,才會愿意去找尋自己正確的人生軌跡。
可是每一條路,真正要走下去的時候都是那麼的心荊棘。
“小梨,我帶你去醫院。別管那些事了!”
“你放手。”
江清梨執拗著回胳膊:“姐夫,秦老師……你走吧,菲菲還在車里等你。萬一給……給程嶼他們發現了,沒辦法說得清楚了。”
“可你這個樣子!”
“我這個樣子……咳咳。”
江清梨靠著墻壁慢慢坐下去,閉了閉眼,笑得無奈又凄絕。
“我這個樣子,不是正好麼?無論是程嶼,還是誰都好。很多男人喜歡我的,姐夫。你不知道麼?他們都……都爭著搶著對我好,都想跟我在一起。你本不用擔心……我會沒人要的。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纏著你一輩子……”
“小梨。”
江清梨一字一句帶著笑,說兩句話兩聲,聽在秦書賀心里,像鈍刀子割一樣。
“小梨,我先帶你去醫院,別說了好麼!”
“放手。”
一只大手從空中凌落下來,死死扣住了秦書賀的手腕。
是程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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