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嶼，這是……”

夏真喬看著冠不整的程嶼，有那麼一瞬間大腦整個是空白的。

“你，你對江清梨——”

“做了什麼，你自己沒有眼睛看？”

程嶼冷冷瞥過來一眼，抬手正了正領。

“難道不是你把送到我房里的？你想試探什麼？”

“我……”

夏真喬看著地上的文件頁，趕低頭去撿。

“阿嶼你誤會了，我是江清梨過來給你送——”

“不管是送還是你送，這份東西多半也已經到了許遨的手里。”

程嶼提步上前，踩住了其中一頁紙張。

夏真喬的手來不及回，被紙張劃破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給我下藥的人，其實是你吧。”

夏真喬：“！！！”

“阿嶼！”

夏真喬向后急急退了半步，砰一聲，撞到了后面的墻壁。

“不是，是許遨跟你說的麼？他是用這個來要挾我——”

“他什麼都沒說，我詐你的。”

程嶼睨了夏真喬一眼，將襯衫的領口弄好：“我只是巧知道了你提前半個多月便回國了，卻故意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那天在酒吧，那個人其實是你安排的。許遨沒來得及下手，被你捷足先蹬了，對麼？”

“阿嶼，我……”

程嶼走到夏真喬面前，抬手住夏真喬的下頜，一字一頓道。

“我說過，如果你不想太平點，就算有天程太太的位置給到了你，你也接不住的。用夏之陌的死來消費我的愧疚，早晚有天會消耗殆盡。”

“阿嶼……我不是要讓江清梨來試探你的，你，你沒把怎麼樣吧？我……我承認我當初是鬼迷心竅了。可是我以為，我以為你在這邊有了別的人。我……”

“我是有別的人了。”

程嶼冷聲道：“楊沫沫，李沫沫，張沫沫，誰都一樣。”

“阿嶼……”

夏真喬拉住程嶼的手，“我真的是一時糊涂，我怕你不要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從來沒有……可是后來我不知道你跑哪去了，我還以為是許遨派去的公關把你帶走了！”

“什麼把我帶走了？你拿我當什麼！”

程嶼甩開夏真喬的袖子。

“啊！”

夏真喬就勢假摔，程嶼卻不為所。

“阿嶼，就算我了小心思，就算我……我做的不對，但我的出發點都是因為害怕失去你啊。如果你能多跟我通，多給我一些安全……”

“我在乎的不是你對我的算計。”

程嶼彎下，狠狠住夏真喬的下頜，將極力提了起來。

“我在乎的，是你為了程太太的位置，為了夏家的生意，為了這一切，能夠做出多不擇手段的事。那個楊沫沫，你借章北麟的手除了。那章北麟當初惹下的禍，你又借誰的手平了？”

“阿嶼。這跟當年的事沒關系的，我……我……”

夏真喬將雙手扣在程嶼的手腕，力掙扎著，淚水忍不住肆意流淌。

“阿嶼，你要是覺得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一種窒息和力，你完全可以不用救我的！你可以讓我死的。”

掙扎的手腕下，那道被切開的痕跡翻著白的疤痕，嶙峋滿目。

程嶼別開臉，最終松開了手。

“你是后悔了麼？”

夏真喬含/著淚，溫聲道。

“我確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至在你剛回夏家的時候，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程嶼冷聲道。

“那是因為我哥死了。”

夏真喬聲嘶力竭道：“我哥死了啊！他是夏家的獨生子，是整個夏商的未來和希。他死了，留下我一個大學本專業學展會的孩子來承擔家業。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變這樣麼？我哥死了，我媽子一直不好，我爸這兩年年紀也大了，夏商錯過了新電商時代的變革，已經多年沒有盈利了？”

“你告訴我，我應該怎樣？指著我家那個不學無的表弟，還是指你……這個從來沒有真正上過我的男人，只憑一句承諾，就能為我永遠的依靠？”

“程嶼，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我麼？可是我沒有辦法，只有牢牢抓著你，我才有底氣和安全。你以為我想算計麼？你以為我不想為那個永遠長不大的，被你們幾個哥哥團寵著的小/妹妹麼？”

夏之陌的死，是程嶼的死，從來如此。

“下藥的事，我不會再追究了。但你必須明白一件事，男之間有些事一旦發生，有些傷害一旦造，就永遠會有裂痕了。”

程嶼將夏真喬扶起來，給披上服。

“我……我……”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自己。”

程嶼偏開臉。

在他從小接的教育里，男人同人一樣，對自己的同樣有著堅守底線的責任。

背叛就是背叛，無論是不是有可原的。

“阿嶼，你能告訴我那個人是……是誰麼？我愿意給很多錢，讓不要再糾纏你……”

“和這個沒關系。”

程嶼推開夏真喬的手，正道：“這一次我如能順利拿到萬代的競標，年前就會啟跟杰森博士的合作。年報里的數字，應該不會讓董事會失。我答應你，會全資贊助夏商向新型電商時代轉型。到時候，如果你能撐得下來，我相信你。如果你撐不下來，我也可以幫你介紹專業的經理人。夏商的運作和品牌由我擔保支持，只要誠正在一天，夏商就活一天。”

“阿嶼，你……”

夏真喬慌了，不會不明白程嶼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要……”

“還有半年時間，我們的婚禮在明年初。”

程嶼看著夏真喬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如果我留給你的機會不足以讓你看清這場結合的本質只會是悲劇和深淵，那麼這一次，由我來做那個背信棄義的人。”

“阿嶼……”

“我依然可以是夏伯父夏伯母的義子，是你夏真喬的兄長，但我不會跟你結婚。”

說完，程嶼推開門，大步離去。

……

“現在沒有別人了，你不用哭得那麼投了。”

蕭譽在二樓的天臺上找到了江清梨。

趴在欄桿上，哭兩聲，再低頭發發消息，再哭兩聲。

蕭譽覺得實在好笑，忍不住走上前去。

“程嶼沒把你怎麼樣吧？”

“那倒不至于。”

江清梨仰起頭，眼睛。

“你怎麼也出來了？你們不是都在樓下玩游戲麼？”

已經快五點了，但現在吃飯還有點早吧？

“不玩了，都散了。”

蕭譽說：“一會兒大家去餐廳，現在各自回去休息了。這還要歸功于你的好友許總，他一來，說得倒不是自己的真心話，撕的怕是所有人的臉皮。”

江清梨弱弱啊了一聲，跟著夏真喬出來后，倒是不知道許遨在下面又鬧了什麼幺蛾子。

“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了夏真喬把誠正報價發到他書郵箱的事。順便過分解讀了一下，程嶼之前在灰天鵝被人連環下藥——”

江清梨邏輯十分清楚，蕭譽只這麼一句話，就已經完全捋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

所以許遨今天過來，不是來祝賀也不是來拆臺的，他是來給夏真喬下馬威的。

一邊著的黑料，迫把程嶼的資料出來。

另一邊反手就把給賣了！

“他比我想得更恨夏真喬。”

江清梨自言自語。

蕭譽扶了下眼鏡：“看來，白若也好許盈也好，肯定是跟夏真喬不了關系的。”

“的確。”

江清梨剛說出口，便把自己給嚇了一跳：“蕭醫生你——”

蕭譽看了一眼：“有什麼好奇怪的，你那些事，程嶼會查，我就不會查了？什麼都不知道，我敢自稱是你男朋友？”

江清梨：“……蕭醫生，我知道你是為了易揚。但這件事，還是……”

蕭譽：“所以你的意思是，一會兒下去吃飯，你再讓我宣個分手？”

江清梨：“蕭醫生你別這樣。”

“我不是程嶼，我不需要因為任何責任的束縛而迫自己必須跟誰在一起，或者必須離開誰。”

江清梨下意識往后退，覺得這樣的蕭譽實在讓有點無措。

“我沒有你必須要做決定，但至現在，我已經把話放出去了，就算為了唐易揚，裝一下也是你應該做的。”

蕭譽看了一眼江清梨口袋里出的一角紙巾，手過去，掏出來，給了眼角的淚痕。

手邊正好沒有垃圾桶，他想了想，又團一團，塞回了江清梨的口袋。

嘶——

覺被什麼扎了一下。

蕭譽回了手，食指靠近指甲的地方劃了一道很小的傷口。

“你還隨帶暗？”

江清梨被他的笑話冷到了，隨手在口袋里了一把。

掏出那塊“罪魁禍首”——

半塊平安扣。

“這不是夏真喬的東西麼？”

蕭譽瞬間認了出來。

江清梨：“……”

“你可以不告訴麼？”

既然躲不掉，那就正面剛吧。

江清梨想，反正真誠是必殺技。

蕭譽想了想：“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從今天起，你不能甩開我一個人行。你要做什麼，我有權利幫助你。”

江清梨：？？？

“蕭譽，你沒完了是不是？”

江清梨住平安扣，眼中滿是疏離與憤怒。

“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事是你該管的麼？你總不能因為夏真喬要跟程嶼結婚了，你隨便抓個人繼續賴纏著就能找到自我定位和存在吧？國家培養出一個你這樣的醫生不容易，你有這個閑工夫不能多多救死扶傷麼？”

“阿喬。”

蕭譽不慌不忙往后看了一眼。

江清梨手一抖，平安扣掉地，摔兩半。

本來就只有半個，現在變四分之一片了。

后本沒人，狗日的是蕭譽在詐的。

江清梨氣鼓/鼓地瞪著他：“我現在終于明白了——”

蕭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