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總應該沒有收到邀請函吧？”

程嶼冷著臉，口吻并不客氣。

“哦，邀請函是李總給我的。”

許遨從懷里掏出一封紫紅的卡片：“很不巧，半個月前傲天收購了李總的遠建裝，我沒記錯的話，大約有三分之一的貨款是以原始的形式配分在碧云山莊的。程總覺得，我應不應該臨一下咱們自己的生意。”

程嶼擰起眉頭，看向一旁的陶鐫。

陶鐫兩指按著太，低聲道：“這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解釋。”

“不必解釋。”

程嶼雙手環肘，將子向后靠下去：“差多貨款，讓3%

的利潤結清。第二期建裝的供應商，換掉。”

許遨臉不變，微微一笑道：“程總何必跟錢過不去呢？大家本來都是一條生意經上的人。”

“是許總先做不彩的事，與你合作等同于上綁著十幾公斤的炸彈，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會在背后捅/我一下？”

程嶼拿起手機，按下語音發給陳凜。

“陳凜，準備一份協議，我說你記，今天晚餐之前，發送到傲天集團許總及其書的郵箱。”

“OK。”

許遨也不尷尬，雙手一攤，躋進來。

“不管程總是否已經下定決心與我許某人割裂利益。至現在，來得總是客，沒有什麼必要非得撕破臉皮往外趕吧？”

說著，他橫過眉眼，一幀落在夏真喬臉上，又一幀落在一旁的江清梨上。

“程太太怎麼想？不幫忙勸程總消消氣？還有這位江小姐……剛剛進門那個玩笑開得可有點大，我差點就報警告/擾了。”

程嶼：“姓許的你別給臉不要臉。”

“阿嶼算了！”

夏真喬倒吸一口氣，趕上去圓場。

“許總也是來慶賀的，一點誤會而已，大家都是來休閑放松的。許總，不好意思，程總今天心有點不好。來，我敬你一杯先。”

說著，夏真喬端起酒杯——

是真的不敢了，全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半個多小時前才把郵件發送到戴薇的郵箱里，許遨接著就現在溫泉山莊。

這幾個意思？下馬威麼？

夏真喬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瘋了，如果當時自己還能再謹慎一點，也不至于會留把柄在許遨上。

看不這個男人究竟想要什麼，姑且當作是想要錢和利益吧。

而這一切的代價兌換，比起想要留在夏家，想要為程太太，簡直太微不足道了。

說完，夏真喬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程總您看，”許遨連擊三下掌，“還是程太太的格局大些，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程嶼呼地站起，驚得其他幾人接二連三跟著起來。

看他這個架勢，好像隨時要扯著許遨打一架似的。

“許總玩得盡興，我出去口氣。”

程嶼丟下一句話，再次離席而出。

“阿嶼。”

陶鐫追到前面走廊，拍了下程嶼的肩膀，低聲跟他咬耳朵：“許總今天過來不是找麻煩的，得退一步是一步，你對蕭譽不滿也不用隨便抓個人就撒氣吧？”

陶鐫睿智，萬事萬瞞不了他的眼。

蕭譽死守著夏真喬那麼多年，程嶼從來不當一回事。

可他今天當眾宣了與江清梨的，結果卻是踩炸了程嶼的尾。

這其中的微妙關系，明眼人稍稍用心品一品，便也知曉個大概了。

“你想多了。”

程嶼冷冷回了一句：“我是覺得姓蕭的這樣太不地道，難道一點都不考慮易揚的？”

陶鐫掌笑道：“易揚不背這個鍋好麼？剛才小不是也說了，希易揚對江清梨能夠徹底死心，讓他知道江清梨有了新才好。說不定蕭譽是將計就計的。”

“是假戲真做吧。”

程嶼癮犯了，他又點了一支煙。

但始終沒什麼心思去吸，只是靜靜看著指尖的白霧裊裊，騰云而升。

抓又抓不住的無力，像極了今天的挫敗。

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控的呢？程嶼想不通。

他只是越來越不能忍，為什麼江清梨可以隨便依附于任何人，相信任何人——

就連以前那麼討厭的蕭譽，都能夠順利攻城略地。

那麼他之余，究竟算是什麼？僅僅是墊腳石麼？

包房里，代替程嶼的許遨大大方方轉了面前的酒瓶子。

一陣咕嚕咕嚕過后，很不巧的是，瓶口竟然正對著自己。

陶笑道：“怎麼覺許總像是過來千里送人頭似的？”

許遨也笑：“我千里取人頭的還差不多。”

與此同時，他余瞄向夏真喬。

夏真喬微微打了個寒噤，隨即又笑：“許總開玩笑了，都是朋友，大家有錢一起賺嘛。”

“OK。”

許遨雙手一攤：“程太太說的是。既然大家都想賺錢，坦誠點也好。想問什麼，我許某人一定知無不言。為表誠意，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問。”

江清梨將拳頭的的，雖然這是個看起來不錯的機會，但得像個更好的辦法，既能套出與許遨的妹妹許盈以及那個白若的孩相關的話題，又不能顯得太有目的。

畢竟，今天在場所有人，加起來不曉得得有多個心眼子。

尤其是夏真喬。

就在江清梨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一條短消息。

【你想問什麼，我來幫你問。】

是蕭譽。

他就坐在江清梨旁邊，為了掩人耳目直接跟發了消息。

江清梨頓了頓，緩緩打出兩個字【不用】。

【我是真心想幫你的。】

蕭譽繼續回。

【你也可以當我剛才說的話，是一場大冒險。】

“小梨，阿譽，你們在聊什麼呢？”

夏真喬看出兩人的異樣，笑呵呵地湊了過來。

“有什麼話不能等會兒私下里膩歪？非得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說呢？”

“沒有喬姐。”

江清梨按下手機：“是一點工作上的事，蕭醫生也是。”

夏真喬一把將江清梨的手機拉過來：“好啦！說是出來帶你度假休閑的，怎麼搞得我好像是個榨員工的資本家一樣，時時刻刻都要給你布置工作？”

“哎！”

江清梨想要把手機搶回來，但作慢了一步。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條消息闖進來——

不是蕭譽。

這一次，是程嶼。

【你什麼意思？】

夏真喬應該是看到了，臉瞬間變得很差。

但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手機順勢還給了江清梨。

這邊陶開始問許遨：“許總，要不還是我先來吧，我這邊八卦多。”

許遨點點頭：“沒關系，真心話沒有規定不可以胡說八道，畢竟，我也是真心在胡說八道的。”

陶呵呵兩聲，眨眨眼道：“許總，我就想問問您，您跟若姐談過的對麼？”

江清梨：“！！！”

也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怎的，著手機，趁著夏真喬的目和神全都極度集中的時候，江清梨按下了兩個字給程嶼——

【回來】

見許遨遲遲沒有說話，陶撓撓頭發，繼續道：“我是自己猜的，不過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吧。若姐一走就沒了消息，但我在的推特上看到過發的照片，有一次的杯子里倒影著一個男人的影子。我記得我在一次展會活上見到過許總，您上有同款的西裝別針。”

許遨穿打扮自風格，有佩戴西裝別針的習慣。

起先江清梨會覺得有點油膩，夸張又輕狂。

但漸漸地了解了許遨的行事作風，也漸漸會覺得，或許只有許遨這樣的“真小人”，才配得上這份輕狂與夸張。

“許總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以前跟若姐還好的，也喜歡幫我搭配的風格的。”

陶一臉認真地說：“只是后來聽說許小姐被撞傷后，若姐就關掉了工作室，然后離開了江城。這都快三年了，始終沒有主跟我聯系過。所以我在想，許總是不是知道的下落？”

“陶小姐想得有點多了，呵呵。”

許遨笑道：“我跟白若不是什麼關系，只是我妹妹很好的朋友而已。我妹妹一直在歐洲的療養院進行康復治療，白若偶爾去看，也跟我見過幾次面。至于你看到的什麼一起喝咖啡的影子，也不是一定就不存在。”

“只是這樣麼？”

陶拄著下頜，將信將疑：“那為什麼若姐始終不主聯系我？沒什麼事吧？”

許遨：“或許是因為工作太忙？不過沒關系陶小姐，下一次我若有機會見到，一定向轉達你的關心之——”

啪！

夏真喬面前的酒杯一不小心砸在了地上。

眾人被聲音奪去了注意力，目齊刷刷轉向過去。

“沒事吧喬姐。”

江清梨拉過的手，小心避開地上的碎玻璃。

夏真喬搖頭：“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我去下洗手間。”

說著，夏真喬頭也不回地離開包廂，卻正好跟回來的程嶼撞了滿懷。

“怎麼了？”

“沒事，我去洗手間。”

許遨回頭看到程嶼：“程總回來的正好，我再給陶小姐講天方夜譚呢。”

程總：“我沒興趣。”

回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看到蕭譽正拉著江清梨的手，將小心翼翼地挪到自己另一側的座位上，然后彎腰幫撿起灑落在地的碎玻璃片。

程嶼心頭莫名竄起一把火——

他回來，是要在他面前秀恩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