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拄著下直咂：“所以……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程嶼：“沒有。”

江清梨：“有。”

再次全場靜默。

夏真喬尷尬一笑：“阿嶼，你剛才去哪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程嶼：“接個電話，正好看到江書從洗手間出來。怎麼了？”

江清梨也終于緩下了心神，將手機收好，笑瞇瞇地對夏真喬說：“是的喬姐，我剛才正好看到程總，他在打電話，我就沒他。”

“好了，大家快坐吧。”

陶鐫說：“先隨便玩點什麼，晚餐還有一個多小時。”

他剛從隔壁休閑區過來，問大家要不要過去玩牌或者VR游戲什麼的。

“我看就在這兒吧。”

夏真喬提議道：“一會兒就吃午餐了，大家隨便聊聊天。下午洗完溫泉再去打牌吧。”

陶：“可是就這樣干聊麼？要不要玩點什麼？”

桌游之類的輒個把小時，想要玩點有趣的，又不用太核的，陶想了想：“不如就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陶鐫：“這種沒什麼意思吧？大家都這麼了。”

陶反駁：“人不是更好？就算玩得重口了，也不至于翻臉嘛。”

蕭譽：“人之間才更容易翻臉。”

“那是因為有人心里有鬼吧。”

程嶼深深看了他一眼。

陶一聽程嶼說這話，立刻來了神：“你看，嶼哥也我的。他都不在乎，你們怕什麼嘛？”

陶鐫：“……”

是哪看出來程嶼的？程嶼只是這一整天下來都在很執著地跟蕭譽對著干罷了。

江清梨覺得，這種游戲表面上是用來給朋友之間破冰消遣玩的。其實是一門很有學問的社手段。

試探底線，察利益，示威暗斗，試問有多人是頂著大冒險的面，說出真心話的？

而每一句尷尬的“我開玩笑呢”的背后，都是真心實意的刺探。

有些話，其實每個人都知道該不該說，能不能說，敢不敢說。

且重要的是，對誰說。

“其實我覺得小的提議好。”

說話的人是唐易揚。

“大家難得聚在一起，玩high點沒關系，誰翻臉誰玩不起，對吧？”

唐易揚的笑容像焊在臉上似的，卻給在場的每個朋友心上都蒙了一層霾。

他以前從來不會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也不會主對陶的提議表現出溫的認可與力。

“來來來，就從我這邊開始吧。”

沒等大家應聲，唐易揚主拿起一只倒完了酒的空瓶子。

咕嚕咕嚕咕嚕，旋轉起來。

瓶口竟然正對著程嶼！

眾人都了一把汗。

要知道，唐易揚平時最怕程嶼了。跟他大聲點說話都不敢的程度，更別提開什麼玩笑了。

“易揚，這把不算吧。”

陶鐫擺了下手：“要開始也是從我這里開始，我這是東席。”

說著，他起去拿酒瓶子，卻被程嶼過來按住了手。

“本來就是玩，怎麼開始都一樣。”

他抬頭看向唐易揚：“我選真心話。”

見唐易揚的表有些異樣，程嶼繼續道：“你想問什麼就問，我要是不想回答，我可以喝酒。”

“小舅。”

唐易揚點點頭：“那我問了哦。你……我到誠正來做事，這小半年來，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陶和蕭譽分別坐在他兩邊，幾乎是同時看向他。

就連程嶼也沒想到唐易揚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你確定要問這個？”

程嶼說。

唐易揚笑了笑：“我想知道嘛。我之前就聽說小舅本來是不答應的，我媽厚臉皮，塞我進去。沒辦法，他們讓我去我爸那邊我更不愿意了。但其實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和經驗，在誠正的信息市場部，可能多還是給小舅拖后了……”

程嶼：“我又不是狗，分什麼前后。”

這簡直是地獄級的笑話了。

“易揚。”

夏真喬示意一旁的蕭譽，跟自己換個位置。

他來到唐易揚的邊，拍拍他的胳膊，安道。

“只是玩游戲，怎麼弄得像是述職大會一樣呢。你舅舅平時是嚴厲了一點，但是他也是很肯定你的能力——”

“是，你確實蠻拉，給我添了不麻煩。”

程嶼打斷夏真喬的話，不客氣地瞪看了唐易揚一眼。

江清梨全程低調，手端起自己那杯飲料。湊到口邊，卻發現被換了？

本來是紅莓加冰，現在變了常溫柳橙。

剛剛跟夏真喬換了位置的蕭譽此時就坐在江清梨左邊。

他看了江清梨一眼，低聲音道：“你不能喝冰的，紅莓里也有酒分。肝臟不能代謝。”

江清梨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

剛剛也不見他換，作真是快得一批。江清梨想。

那邊程嶼不客氣的一頓輸出，把幾個朋友可都嚇到了。

唐易揚剛剛才得知了自己的病并不樂觀，這種時候，難道大家不是應該齊心合力團寵他安他麼？

“阿嶼你別這樣。”

夏真喬陪著笑，趕安唐易揚：“易揚，你小舅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慶幸，在你給我添麻煩的時候，我每一次都用如此嚴厲的方式給你懲罰和教訓。”

程嶼本沒有買賬夏真喬的意思，徑自繼續道：“丟了客戶，就應當不顧一切地把損失搶回來。酒后撞了車，就應當規規矩矩到警察局自首拘留罰款。一個年人不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難道永遠指親人朋友幫忙兜底？”

一字一句話，他說給夏真喬聽的，也是說給江清梨聽的。章北麟該死，但還好唐易揚不是第二個章北麟。

“嶼哥！”

陶急了：“嶼哥你別這樣了行麼，易揚他……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提議玩這個什麼七八糟的。哥我了，咱們一起去樓下餐廳吃飯吧！”

說著，陶就要起。

“小。”

唐易揚微笑搖頭，拽住了陶的手。

“沒事，我覺得小舅說的很對。”

唐易揚對程嶼道：“小舅，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我以前……是我自己不爭氣，總是懶，總是把事弄得七八糟。我……”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

程嶼抿了一口香檳了：“你……該有的進步還是可取的，快點把傷養好了。等下半年的項目簽訂，有的你忙。行了該我了。”

他上手抓過空酒瓶，掌心一旋——

最終，瓶口直沖夏真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