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高級餐廳?”
唐易揚上下打量著江清梨,“你是想要去做服務生麼?太辛苦了吧?”
江清梨搖搖小腦袋:“我是想去高級西餐廳那種地方彈鋼琴,或者拉小提琴。”
會所里也會經常招聘這樣的琴師,但比起魚龍混雜的會所,高級餐廳更安全一點。
“這樣啊。”
唐易揚想了想:“我家倒是沒有這樣的生意,不過鐫哥有很多這行的朋友。我記得那家什麼的高端餐廳,就是他朋友開的。你等下我幫你問問哦。”
江清梨連連點頭:“謝謝你了易揚。”
唐易揚紅了紅臉:“你跟我還這麼客氣嘛。能幫到你的忙,我真的求之不得呢。”
當然唐易揚之前并不會知道,江清梨早就已經把他邊的所有人脈,如蛛網羅天一樣爛于了。
……
“上次我們來這里吃飯的時候,還香榭之秋。”
夏真喬打量著眼前裝潢典雅,高大奢華的飾,不由得嘆起時間過得真快。
“那會兒是我出國前吧?”
程嶼應了一聲:“后來換老板了。可能覺得名字中不中西不西,索換了。”
他將一份菜單推給夏真喬,這里的菜單是有中英法三種語言的。
“你看看想吃什麼?”
程嶼說,“菜單也更/新了不。”
“后來我走了,你常來麼?”
夏真喬抬了下眼睛,沒等程嶼作答,用兩個手指輕拍了拍。
“不好意思,我又多話了。咱們既然分手了,我不該多管你的事……”
“不算分手。”
程嶼擺弄著手指上突兀的骨節,淡淡挑了下眉,“也沒什麼不能問的。”
他解釋說自己的確是常來。
“老板是陶鐫的朋友,他也了點。招待客人時常會過來。”
見夏真喬對著菜單遲遲沒有作,程嶼看了一眼那份全法文的菜單——
“怎麼了?”
夏真喬咬咬,“沒什麼,只是有幾個單詞不太悉。我……還是看中文的吧,我怕有些食材點錯了會過敏。”
“我幫你點吧。”
程嶼沒多說什麼,但心里多是有些疑的。
夏真喬在里昂大學深造了好幾年,不應該連基本的法語菜單都看不懂吧。
前菜先上來了,伴隨著悠揚婉轉的鋼琴曲,氣氛濃到極致。
可能恰恰是因為沒有太多的話題,程嶼才會難能靜下心來聽這曲子——
柴可夫斯基的《四季》,正好是十一月這段。
“阿嶼,我很久沒聽你彈琴了。”
夏真喬單手拄著一側臉頰,叉子夾在指尖,慵懶地撞著的骨瓷餐碟。
“我也很久沒彈了。”
程嶼說。
從小到大,他不喜歡的東西很多,喜歡的東西也很多。
但說不的機會,卻很。
“我哥還活著的時候,我常能見到你笑。”
夏真喬挑了一小顆黑醋栗,輕輕放進齒間。
那種酸楚恰到好,將將能出淚水。
“有時候我想,要是那天我也去了就好了。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別胡說。”
程嶼停下手中的刀叉,抬了下頭。
十一月的樂章接近尾聲,下一節是十二月。
與音樂里闡釋的畫面相應而來的,很容易在人的大腦中勾畫出那樣一副白雪皚皚的。
程嶼喝了幾口熱水,臉微微有些變化。
夏真喬說:“你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害怕雪了。好的。”
程嶼打了個響指,侍應生趕上前來。
“告訴鋼琴師,換個曲子。我不想聽這首。”
“好的程先生。”
侍應生離開,半分鐘后,音樂戛然而止。
但他很快又去而復返:“程先生很抱歉,這位鋼琴師是今天剛來兼職的,沒有準備太多的曲目。您和夏小姐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曲子,可以給一些參考意見。”
程嶼和夏真喬下意識往鋼琴區那邊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悉的小影站在三角鋼琴旁邊,一油白的小禮服在燈的照耀下顯得如此明亮眼。
正是那一小兩個小梨渦的江清梨!
程嶼:“!!!”
“那是江書吧?”
夏真喬不明所以,一臉莫名地看著程嶼。
很顯然,是誤會了。還以為江清梨的出現是程嶼特意給安排的“節目表演”。
“阿嶼,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給我驚喜的。比起江小姐這樣賣力的演奏——”
“我來彈。”
程嶼放下外套,挽起襯衫的袖子,走行鋼琴曲。
他從江清梨笑盈盈的面前走過,雖然刻意沒有將目落在上,但那悉又新鮮的果香還是無孔不地鉆進了程嶼的鼻翼。
今天,好像是帶點杏子醬的味道的香氛。
“讓開。”
程嶼低低斥了一聲,抬過鋼琴凳子。
那是一架英國制造的古鋼琴,估計是老板不知道從哪淘過來的,至今已有很多年的歷史。
它的外表了一層木板圖案。既對稱又觀,鋼琴的音更是單純而富的,如冬日,盈盈亮亮,溫暖平靜。
程嶼的雙手搭在黑白的琴鍵上,是一首李斯特的《之夢》。
極盡浪漫主義大師的作品,由程嶼這樣拘謹又嚴肅格親手演奏,還是會給人一種眼前極致一亮的反差。
江清梨站在鋼琴前,暗藍的燈下他看不見程嶼的表。
但卻能到他音樂中的親切與真實。初始時的哀怨,掙扎,迷惘與激烈,后來再變得舒緩,變得溫暖起來。
一陣急速的音符過之后,似乎能從中/共鳴到了自己心靈深最惆悵的聲音!
曲終后的悲傷,夾雜著曲終后的快/,仿佛是世間萬無可替代的。
他的孤獨與強大,矛盾與堅持,在這一刻被傾訴得淋漓盡致。
那一刻,江清梨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從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的心世界。
他是個怎樣的人?
如果他不跟夏真喬在一起,如果他從未跟夏真喬在一起,他在自己眼中會是個怎樣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有機會可以肆無忌憚地嘗試。
那麼,會上這樣的男人麼?
一曲終畢,夏真喬站起鼓掌。
“阿嶼,謝謝你。還有江小姐,也謝謝你這麼辛苦還要陪著你們程總胡鬧。他也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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