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找不到人。”

電話竟然是程峰打過來的。

程嶼：“……”

都在家，打什麼電話？閑的。

程峰找到天臺上來。

“你小時候就這樣，心不好就會一個人找地方待著。家里這麼大，讓人上哪找去？”

“讓大哥費心了。”

程嶼對程峰總是很客氣的，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當然這其中不乏于可煙的原因。

嫁給程正允的時候，長程珉都已經十四歲了。長子程峰和次子程硯也已經六七歲了。

雖然原配早已過世，但人家留下兩子一早已奠定了程家未來繼承人的正統份。

在這樣的氣氛籠罩之下，于可煙選擇的生存之道并不像一般的豪門續弦那樣，以為有了個親生兒子就可以肆無忌憚。相反，時常會告誡程嶼，做人千萬不要太鋒芒，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

對爺爺要有禮貌，對哥哥姐姐要非常尊重友善，不屬于自己的不能爭。

畢竟，程正允是不缺人的，程家也不缺子孫。他們母子兩個沒有娘家的依傍，想要安立命，平穩度日，首先就不能太招搖。

“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

程峰跟程嶼出手，討了一顆煙。

程嶼猶豫了一下。

“多貴的，舍不得？”

程峰笑。

程嶼搖頭：“沒有，只是聽說你跟嫂子在備孕。”

“我不。”

程峰夾著香煙，擱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沒點燃，只是在指尖耍了兩下。

“我跟爸說，你是因為工作力大。”

程嶼哦了一聲：“也還好。杰森教授的項目已經推/進到合同了。萬代的岑總也有接過。這兩個都是報批過總部的A/級投資項目。”

“誠正的事你做主就行，我放心。”

程嶼：“流程最好還是公事公辦。”

程峰彈開煙，“你啊，有時候真是覺得，夏之陌反而才更像你哥。”

程嶼心底咯噔一下，表卻沒什麼變化。

“大哥，我先回去了。”

樓下晚餐已經結束，夏真喬坐在沙發上，正在跟于可煙和程珉說話。

見程嶼下來，幾個人的目齊刷刷移了過去。

夏真喬笑著招手：“阿嶼，我在給伯母和大姐看我留學時候的照片。”

“我公司還有點事，得回去一趟。”

程嶼說。

“都幾點了還回公司？”

于可煙急道：“我剛還在跟阿喬說，今晚就住這別走了。明早我們一起去夏家，看看你夏伯父和夏伯母。”

“媽，禮還沒聘，住這兒不合適。”

于可煙卻不買賬：“這話說的，都什麼年代了，之前在西山別墅的時候，阿喬不是也跟爸媽一起住過咱們家的麼？你有什麼事非得今晚去辦啊，就不能等明天？”

“于姨。”

程峰跟著從樓上下來，笑瞇瞇道：“是我阿嶼去把一個企劃報加發過來。明天董事會需要。”

聞言，于可煙頓時沒了脾氣：“這，這樣吧……那阿喬留這好了，我可有好多話要跟說呢。”

程嶼看了夏真喬一眼，希能自己懂點事趕站起來走人。

“于姨，我……我都跟我爸媽說好了，今天要回去的。”

夏真喬見狀趕起，“正好我陪阿嶼去公司看看。”

兩人離開后，于可煙一臉的心神不寧。

“小珉，我怎麼覺得這……有點不對勁兒呢？”

“于姨。”

程珉呵呵兩聲，“依我看，阿嶼八跟那夏小姐，還沒在一塊兒呢？”

于可煙整個懵了：“啊？不能吧？這年輕人氣方剛的，何況他倆這都談了多年。之陌走了也有六七年了吧？你的意思是，他倆都還沒——”

程珉的手機響了，擺擺手，轉接聽。

“是，我是，唐易揚的……你說什麼？！”

……

程嶼開上車，夏真喬坐在副駕駛。

“我先送你回去。”

他說。

“時間還早吧。”

夏真喬看一眼表，才八點半。

“我陪你去公司加班吧。順便買點宵夜，我看你剛才都沒怎麼吃東西。”

“阿喬。”

程嶼打斷的話，“你，確定麼？”

夏真喬一愣，“什麼確定麼？你在說什麼呀？”

確定要跟結婚麼？

確定要嫁給自己這個，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的男人麼？

當年夏之陌為了救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命。

從那一刻起，程嶼就把自己當了夏家二老的兒子。

余生奉養他們終老，將夏之陌的妹妹夏真喬當自己的妹妹來照顧。

可是夏家卻提出了希他能夠迎娶夏真喬的要求，一則兩家聯姻親上加親。二則，這也是夏真喬的期。坦白說自己喜歡程嶼，從小就喜歡。這一生非他不嫁。

程嶼記得很清楚，在夏之陌的七七過后，憔悴的夏伯母拉著他的手，懇求他。

說當年老兩口因為家族變故，險些弄丟了小兒。后來幾經波折，終于在福利院找回了已經七歲的夏真喬。

后來，他們一家都在極盡所能地補償兒。夏之陌更是把這個失而復得的妹妹當作掌上明珠。

現在，之陌死了，程嶼要是真有心讓兄弟瞑目，走得安心，還有什麼比跟夏真喬結婚更合適的選擇呢？

“你確定你還喜歡我？”

程嶼說。

這些年下來，他自認為對夏真喬的態度已經逐步在冷卻。

對夏家的關照義不容辭，可他并不覺得，違背心愿地娶了這個人，是真的對好，是真的會讓夏之陌的在天之靈得以欣。

三十歲那年，他會遵照承諾與夏真喬結婚。

但在此之前，他們都單。

他原本以為夏真喬或許也會找到一個合適的男人，比起自己的冷漠，那個男人可以對更好，讓更想嫁。

“阿嶼你在說什麼呀！”

夏真喬撲哧一聲笑了：“你該不會是覺得，我這些年在國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呵呵，我還以為你不在乎我，沒想到你這麼沒有安全？”

“我的意思是——”

“啊，電話。”

夏真喬的手機響了，“等下，我接一下。”

“喂，阿姨，什麼……什麼！阿麟怎麼了？您慢慢說！”

掛了電話，夏真喬的眉頭鎖：“阿嶼，能……能掉個頭麼？”

程嶼：“出什麼事了？”

“北麟在警察局，跟，跟人打架了！”

于此同時，程嶼的手機也響了，是程珉。

“阿嶼，你在哪兒呢，易揚跟人打架，說是把人打得口吐白沫，在警察局呢！”

程嶼：“！！！”

……

江清梨回到自己的公寓。

先把藍曉幽發給的一些資料看了看。

然后洗了個澡，敷了面，正準備關機睡覺。

咣咣咣！

一陣敲門聲。

誰？

這麼晚了。

江清梨穿著睡，踩著拖鞋，小跑過去趴貓眼。

只看到門外站著一臉鐵青的程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