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香按的手猛然一停,心里說不出的滋味。良久點頭:“知道了。你以為你媽跟你一樣呢,記吃不記打!”
“你哪次記打了?”田小萌毫不留的頂回去。
趙桂香條件反直接對揚了掌。田小萌也幾乎是本能的抬胳膊就擋。
兩人的作皆在半空中停住,愣了一下。怒目瞪著對方,忽又繃不住,笑了。
趙桂香順勢拉下抬起的胳膊,將拽到自己邊,摟著:“寶兒啊,媽媽這輩子……對不住你!”
“是啊,要牢記這一點,以后對我好點來補償。”田小萌順桿兒爬這項運目前練的是爐火純青。臉皮厚起來,簡直連趙桂香都自愧不如!
猶如很小的時候那樣,趙桂香萬分寵溺的看一眼,撇著了一指頭:
“用不著了……”嘆著說:“……以后,你就用不著媽媽疼了。你看看你現在的生活,媽媽就算再怎麼對你好,都是敵不過的。”
“我對你要求過這些嗎?”田小萌不覺委屈的紅了眼:“媽,你能老實點兒待在我邊,我真的就心滿意足了。以前你為了躲賭債,把我扔到學校或者哪個老師家,說走就走。一躲就是幾個月不見面。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知道,當然知道。之后不就走哪里都帶著你了麼?可是寶兒啊,你是個孩子,被那些要賭債的記住容貌很危險啊,他們沒人的。后來媽媽也是沒辦法才想出把你賣進豪門這一招的。就算不被喜歡,不被重視。總好過跟著我東躲西藏,被那些壞人覬覦……”
“你總是有理。”田小萌仍然委屈。
“哎呀,好在你現在過上了闊太太的日子。還有,如果沒有這一出,你恐怕也沒這麼快認到親爹吧……看在這件事結果好的份上就別記恨我了,啊?”
“想得,我恨你一輩子。”
“嘿,我這暴脾氣……”
……
母倆難得掏心掏肺聊這麼多,一直相到下午。
“萌萌,我還是回療養院吧。我打過電話了,那里一直為我留著房間呢。”
趙桂香說的再平常不過,田小萌聽著心里卻不是滋味。
不管怎麼說,養了十幾年。沒有趙桂香自己這條小命兒早就代到閻王爺手里了。是貪了點,可是本質并不壞。幾次差點丟了命還坐了牢,也算是對懲罰了。眼下自己日子平順了,卻要去住養老院……
“不如……”田小萌挽留的話剛說了個開頭,趙桂香就抬手打斷:
“什麼也別說了,萌寶。媽媽知道:你惦念著我。可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日子過慣了。再說,療養院老人多,有個腰酸背痛頭疼腦熱的病,我這手藝也用得上。也省的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我看著又心了,控制不住要去做壞事。”
“那……我有時間去看你。”
“……嫁了人,就是人家家的人了。現在又有了人家的孩子。人家,走到這一步,和娘家也就剩下親戚這點關系了。凌家是個大家族,應該特別看重這一點。你可別犯糊涂。別總惦記著媽。媽媽在養老院里還能差到哪兒去。逢年過節來個電話就行了。”趙桂香忍著心里的不舍,說出來的話和于伯雄竟如出一轍。
田小萌聽著心里酸酸的。說到底,還是個媽媽。
“……”田小萌再多挽留的話都被堵了回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執拗著非要親自去送一趟。趙桂香拗不過,便從了。
**
晚飯時候,田小萌整個人歡快多了,吃飯都帶著節奏。更是不惜自己孕婦之,的站一旁非要給凌子烈夾菜。
凌子烈簡直寵若驚啊。腦子里前不久被某人抓著不放的話猛然竄進腦子里,他驚悚的口便問:“田小萌,你是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麼?”
田小萌猛地一愣。目落在他的臉上。那一臉質疑的醋意,田小萌看著簡直帥了。遂不由分說,放了筷子直接捧著這張帥臉,“啵啵啵啵”親個沒完。小看著這膩人的場面,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躲了。
田小萌親過之后仍不放人,捧著他的臉,無比深的說:“老公,我你。”
凌子烈極快的反應過來,委屈著問:“因為趙桂香嗎?”
因為他把從牢里撈出來?
田小萌搖頭:“因為懂得。”
懂得的心。懂得的哪怕極細微的一點小心思。也因為寬容,寬容的一切。包括不合格的家人。
田小萌想著,竟的眼里熱熱的。薄薄的眼皮紅紅的,可極了。凌子烈心頭一,將人攬過來抱坐到自己上,下擱在的肩頭,哄小孩子似得搖啊搖。
“你開心,我的整個世界都亮了。”他暖心又甜膩的說。
怎麼辦,他就是如此在乎。賤賤的,卻是由心的。
**
臥室里。
凌子烈理了公務已經很晚了,再抬頭時,非要等著他一起睡的人已經靠在床頭歪著睡著。手里是剛寫好的孕期日記。
用碳素筆,一個字一個字寫在裝扮的花里胡哨的日記本上。非說這樣才意義重大。
可,小東西笨死了。明明這個日記本當初買來的時候清新淡雅的,高大上極了,被心又寫又畫之后卻像是從地攤上隨隨便便撿來的。
凌子烈看著,忍不住連連搖頭,卻是極了的樣子,在小小的鼻頭上輕輕刮了一下。他早不在乎這些所謂高雅的東西被糟蹋什麼樣子。只要開心,什麼都是好的。
不過這幾個月堅持下來,這字倒練得有模有樣了。最基礎的行楷,流暢清新、勾畫到位。這下他不擔心以后孩子作業本上的家長簽字了。
就著床頭暈黃的燈,凌子烈一行行看下來:
“親的大寶小寶,媽媽今天要鄭重的想你們宣布一件事:你們出生以后,必須無條件的和爸爸站同一條戰線。當媽媽發脾氣、無理取鬧、爸爸又不忍心收拾媽媽的時候,你們必須勇敢的站出來,為爸爸仗義執言、張正義……”
默念著,凌子烈心里就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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