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萌沒有凌子烈想象中的不理智和過激行為。這讓他心里漸漸爬滿不安。又聽如此理智的分析，他也開始對自己苦心瞞著到可笑。

“那麼第二件事呢？”田小萌面無表，也目視前方，問的再冷靜不過。

先前拿了小紅本本后的鎮定然無存，凌子烈頭一次在田小萌面前，如此狼狽的應對。他心口發，搞不清自己現在什麼緒。

只是，問。他找不到理由不答。所以，如實說：“第二件：我娶你，不是同、不為憐憫、也不是所謂的贖罪。我娶你完全是因為我你……”

田小萌踩著他那句“我你”又是一聲冷笑。他話音未落，便飛快接話：“果然不出我所料！”

凌子烈聽著，只覺得這話刺耳。

果不出所料？

難道不信？

滿懷信心覺得自己會掌握這次談話的主權，預先想了一百八十種安的方法，到頭來，什麼都落了空。更要命的是：不聲完完全全奪了話語權，不哭不鬧，克制有禮，反詰有力……

凌子烈心里不知是挫敗還是驚訝，還是對過分的冷嘲熱諷有些生氣。此時抿不語，卻是面不善。

“凌子烈，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你不介意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

“是！”

“哼……”

田小萌發了這次談話的第三聲冷笑后，義無反顧摔門下車就走。

凌子烈怒了，也慌了。

下車追上來：

“干什麼去？”他一把抓住的胳膊問。

“找個地方，消化消化你剛才的笑話！”口便答。

凌子烈只覺得這話直接打了他的臉。

“回家好好談談！”他沉著臉，毋庸置疑說完便要拉沖回車里。

田小萌手臂輕抬躲掉：“談過了。你想表達的都表達了，接下來，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你想怎麼樣？”

“如你所愿。以凌太太的份保持冷靜！”

“然后呢？”

“然后？”田小萌眼里被他這句然后問的瞬間霧蒙蒙的，偏咬牙忍下：

“然后，依然如你所愿。過‘生不出孩子你依然不介意’的日子；過‘你明明不介意，卻一直瞞著我’的日子；過‘你明明不介意，卻配藥哄我治病’的日子……”

田小萌說的咬牙切齒。直接刺激了凌子烈繃的神經。

他雙目竄火，就在民政局的大門口，忽然吼一聲：“夠了！”

立刻引來無數路人的側目。凌子烈重重的咽了下口水，著火氣問：

“田小萌，你在怪我？”

田小萌始終固執著，不看他。

“沒有，我該謝謝你。我這麼胡鬧，你瞞得那麼吃力。還總是不討好。辛苦你了。”田小萌冷言諷刺著，竟頷首向他鞠了一躬。

凌子烈一把抓住的胳膊，重重的握著，站直：

“那你讓我怎麼辦？……你他媽讓我怎麼辦？”凌子烈咬牙切齒。他寧愿一哭二鬧三上吊，把所有緒都外化，那樣他還有辦法或勸或哄或安。

此時，明顯包裹著自己，撕心裂肺也不給他看，只想冷冰冰的將他推離。他擔心極了，心疼不已，卻無計可施。那種茫然無措的覺，讓他好憤怒，好像將面前的人拖走打服，讓哭出來，讓不管是抓是撓是咬都招呼他上。

“你不是已經辦到了嗎？瞞著我，騙我和你結了婚，確立了法律上的關系，然后再對我和盤托出。讓我對你的‘不介意’疚不已、激涕零。而后心甘愿的一輩子活在你給的皂泡泡里，不停的鍛煉、吃補藥、喝中藥。幻想著還能為你生兒育，最后抱著這個幻想，到老，到死，都如不了愿……”

田小萌說著，不覺哽咽。卻強著自己，忍下眼淚。

這一刻，好恨他的‘不介意’。好恨他為所做的一切。好恨他自以為是的---。

好恨，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