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影的掌心還殘留著江映月腰間的溫度，床頭昏黃的臺燈將兩人疊的影子投在綢帷幔上。江映月蜷在他未傷的右臂彎里，發纏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呼吸間帶著橙花與痂融的甜腥氣。他垂眸數抖的睫，結著頭頂發旋輕蹭，像野圈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睡吧。”他吻去眼尾未干的淚痕，指尖在真睡袍下擺挲，卻在到膝彎傷疤時驟然收力。江映月突然翻，月順著脊梁進他掌心，后背蝴蝶骨抵著他滾燙的膛：“你心跳好吵。”

陸承影低笑震得后頸發麻，染的繃帶過肩胛：“當年在蘇黎世醫院，你麻藥沒過就抓著我問心跳監測儀是不是壞了。”他手掌覆住擱在枕邊的手，十指扣按在《天鵝湖》樂譜繡紋上，“現在知道是誰的心在造反了？”

江映月耳尖泛起珊瑚，突然覺后腰被硌住。索著出他西裝袋里的鎏金懷表，表面琺瑯彩繪的白天鵝正在啄食他姓氏寫。表蓋側藏著的照片讓瞳孔驟——是十六歲穿母親芭蕾舞的側影，水晶燈碎屑像星塵落在揚起的下頜。

“陸承影你…”尾音被他含進齒，這個吻比繃帶還要纏人。懷表鏈條絞住無名指，冰涼的金屬隨著他舌尖的力度漸漸發燙。當江映月缺氧般揪住他后腦碎發時，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迸出刺眼藍。

陸承影單手撈過震的手機，瞥見”陸殊詞”的備注時瞳孔驟。他下意識要起，卻被江映月勾住脖頸：“別走。”鼻尖蹭著他滲的繃帶，渾然不知此刻撒的模樣像極了十九歲雪夜迷路的小天鵝。

電話鍥而不舍地響了七聲。陸承影按下接聽鍵的瞬間，陸殊詞沙啞的聲音混著電流聲炸開：“阿影，父親在蘇黎世療養院…走了。”背景音里有儀尖銳的長鳴，像把生銹的鋸子割開夜。

江映月清晰覺到陸承影的腔停止了起伏。他握手機的手背暴起青筋，表盤上天鵝的喙正對著鎖骨上的月牙胎記。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窗欞進第一縷灰青晨，他間終于滾出淬冰的字節：“航班。”

“私人飛機三小時后在機場等你。”陸殊詞的哽咽裹在呼嘯風聲里，“但阿月不能來，父親囑里特別強調…”

手機砸在波斯地毯上發出悶響。陸承影突然將江映月按進枕間，染的繃帶過眼皮，暴烈的吻混著鐵銹味封住所有疑問。這個吻不像更像封印，直到嘗到他角裂開的腥，才驚覺他在發抖。

“等我回來。”他扯斷纏在指間的懷表鏈條塞進掌心，表盤背面新刻的”Marry me”硌進皮，“在琴房第三個譜架底下…”椅碾過滿地月時，江映月看見他后頸蜿蜒的冷汗浸了襯衫。

引擎轟鳴聲響徹庭院時，江映月赤腳撲到落地窗前。

陸承影怎麼又什麼也不說就離開了。

*

葬禮現場，沉的天空如一塊巨大的鉛板，沉甸甸地在眾人頭頂。陸承影坐在椅上，面冷峻如霜，眼神里滿是悲痛與決絕。陸殊詞著一肅穆的黑西裝，平日里那穿的白早已不見蹤影，整個人仿佛被一層濃重的霾所籠罩。

前來吊唁的賓客們神匆匆，低聲談著，偶爾投來的目中夾雜著好奇與揣測。陸殊詞站在陸承影旁，眼神堅定而冰冷，他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阿影，我一定會給父親報仇。”陸殊詞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嚨深出來一般。他的目掃過周圍的人群，像是在尋找著那個藏在暗的兇手。

陸承影微微點頭，沒有說話。他們都清楚，陸偉山的死絕不是一場意外，背后必定藏著一個巨大的謀。

“你打算怎麼做。”陸承影椅上的把手，低著頭，眼眸寒冰。

“父親最后一次見的人是何艷艷和冷千秋，何艷艷已經被人送去了療養院，至于冷千秋，我還沒有弄清楚父親跟他的關系。只是就是因為見了他以后父親就匆忙回國，等我回來這里，他舌頭已經被人割斷了，整個都已經瀕死邊緣。”

“阿詞，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但是你現在如果跟冷千秋對峙，他也不會承認，這件事先不要輕舉妄。”

可是陸承影的話并沒有讓陸殊詞覺得認可。

他冷哼了一聲道：“現在阿月跟冷家的關系，讓你為難了？這麼多年不管是你做什麼我都是支持你，配合你所有的計劃，就連這次權爭奪也是，外人看來都是我在贏，可是你最清楚，是你想讓我贏而已。我只是在跟你配合。”

陸殊詞的話陸承影沒有反駁。

“冷家在謀劃的事，阿月不知道。”

說話間，不遠停了幾輛黑的車子。

車門打開，一位著筆西裝、眼神銳利的男子走了下來，正是私家偵探林毅。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陸殊詞。

“殊詞爺。”林毅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陸殊詞轉過，看著林毅，眼中閃過一期待：“林先生，可有新的線索？”

林毅點了點頭，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本羊皮日記本，遞給陸殊詞：“陸先生最后一次見的人是冷千秋，我有理由懷疑，陸先生的死跟他不了干系。這本日記本是陸先生生前委托我保管的。”

陸殊詞接過日記本，眉頭鎖，神變得愈發凝重。他剛要翻開，陸承影坐著椅緩緩靠近，說道：“讓我看看。”

陸殊詞將日記本遞給陸承影。陸承影翻開日記本，里面的容大多是一些日常瑣事和生意上的記錄，看似普通至極。然而，當翻到某一頁時，一個蛇形圖騰映眼簾。陸承影的眼神瞬間凝固，這圖騰他竟覺得無比眼。

“這……這跟阿月母親日記本的那個圖騰是一樣的。”陸承影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驚訝。

陸殊詞聞言，眼神一凜：“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冷千秋、江映月母親，還有這個圖騰最近出現的是不是有點頻繁？？”

林毅在一旁說道：“陸先生生前似乎一直在調查這個圖騰的來歷，以及與之相關的事。我推測，他的死或許和他所調查的容有著直接的聯系。冷千秋很可能知道其中的某些關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