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有些疑,扭頭看去,姜都知解釋道:“二大王給您的賠禮。”
撇撇,頗有些不滿意的道:“他怎麽沒親自過來。”
姜都知解釋道:“二大王是想邀姑娘去花園說話的,但今日燈會上二大王飲了酒,奴才怕……所以才沒答應。”
裴宜心想姜都知到底是宮裏的老人了,想的比周全。
既然人家都把東西送來了,也沒有不收的道理。
打開錦盒,裏面赫然是一只玫瑰紅貓眼碧璽的手串。
手串下墜著一枚水滴形狀的天青碧璽,手串通晶瑩,因是貓眼碧璽,因此在燈火的映照下還泛著晶瑩的。
且這一只碧璽手串上的珠子大小,一一相同,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
“哼,算他有心了。”
裴宜看著喜歡,本上馬上就戴在手上,但又怕有人眼熱,于是就笑著合上錦盒,遞給一旁的姜都知收著。
但已經這般小心,還是被旁的姚雲英見到了。
裴宜被慣著長大,好東西不知見過多,但乍一見到這貓眼玫瑰碧璽的時候也是覺得驚豔。
更何況是樸素著長大的姚雲英,面上不聲,但眼神幾乎控制不住的往那手串上飄。
見裴宜神如常的收下,雖不知是誰送的,但心中更加震驚。
裴宜的樣子,就像是見慣了這樣稀奇的東西一般。
桌下的手絹越絞越,也輕輕抿了起來。
雖說都是貴,但家境卻大不相同,自己盡力維持著宣德候家小姐的尊嚴,卻不知京中的小姐個個過的都是這樣金貴的日子。
但若是自己能坐上太子妃之位,榮華富貴……
深吸一口氣,也松開了已經被自己絞的不樣子的手絹。
正巧這時趙恂到了,他穿了一深藍的袍子,整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翩,又穩重,站在城樓上,引得衆人側目。
姚雲英讀宗學不過幾天,加上宗學男分開上課,本還沒見過太子的樣貌,此時遠遠一看頓時覺得太子是人中龍,氣度非凡。
更何況太子還朝這邊了一眼,姚雲英的臉便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見趙恂來了,裴宜就更想走了。
無論多熱鬧的場合,無論自己和趙恂離得多遠,只要他在,裴宜就覺得拘束。
“都知,你可要留下照顧太子嗎?我想回去了。”
姜都知本就是太子邊的侍,此時若是想留在燈會上也是正常。
姜都知朝趙恂那邊看了一眼,想著太子先前的吩咐,便說:“奴才還是跟著姑娘一起回去吧,把姑娘安安全全的送進東宮,奴才這差事才算是辦好了。”
裴宜莞爾一笑,邊起邊說:“都知這話說得,像是這一路上有什麽妖魔鬼怪似的。”
這邊裴宜前腳剛走,曹都知就來到左闕看臺,走了姚雲英,請去家和皇後邊說話。
姚雲英有些驚訝,但還是跟著去了。
這一路上備矚目,姚雲英心裏也是有些這樣的目,擡著頭,臉上帶著輕輕地微笑,一路矜持而又輕緩的向前走著。
衆人一路翹首看著姚雲英走上城樓看臺,直到站在太子邊。
邵雪晴都要咬出了,眉頭也促小山那麽高,到是顧靜珊一臉平靜,似乎毫不影響。
趙寶珠見狀心裏簡直樂開了花,自打初十開學到今天,也算是讓邵雪晴出了五天風頭,這回可找到機會好好譏諷了。
這三人中,邵雪晴家世最好,結果還不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侯爵嫡,從江南過來的姚雲英給了一頭?
趙寶珠還沒說話,只是有細碎的笑聲傳過來,邵雪晴心裏便已經不了了,紅著眼眶起了,帶上丫鬟就回家了。
這幾天皇後好好打聽了這三人的脾,邵雪晴和趙寶珠一樣,是大小姐脾氣,在宗學也沒收斂,皇後有些看不上的做派。
而顧靜珊家裏是武將出,皇後更是不中意,加上前幾天聽說李貴妃屬意顧靜珊,那皇後就順水推舟,給了李貴妃一個人。
最後看來看去,這個姚雲英,子溫婉不爭不搶,又有才學,家世也算合適,皇後對便很是中意。
姚雲英站到趙恂旁邊,微微頷首,臉頰微紅,面如桃花。
皇後只覺得這是佳偶天的一對璧人,連家也不住的點頭。
皇後開口道:“恂兒,這是宣德候家的雲英姑娘,小你三歲,若論起來,你該一聲妹妹。”
姚雲英側行禮,嗓音道:“臣雲英,見過太子殿下。”
趙恂頷首:“雲英姑娘請起。”
姚雲英站起,皇後繼續介紹道:“雲英你在京中,幾乎沒出過宮廷,沒見過恂兒也是正常。但你們都是年紀相仿的孩子,說話間可以自在些,恂兒沒有小字,今日我做主,以後你就他恂哥哥吧。”
姚雲英怯怯擡眼,輕聲說了句:“恂哥哥。”
趙恂只點頭,并沒有出聲。
皇後眼看著太子木頭似的樣子,心裏著急,便問道:“雲英可有小字?”
姚雲英搖搖頭,聲道:“臣并無小字,不過在家中時,父母兄弟都喚臣做鴦兒,因為母親在懷著臣的時候曾看見湖中鴛鴦雙對,便給臣起了這個名字。”
“鴦兒,是個好名字。”
皇後慈的笑著,心想著再幫他們一把。
“恂兒,鴦兒第一次來皇宮,今晚下雪,花園中景致甚,不如你帶去看看吧。”
趙恂點頭,不聲的朝著東闕帷幕看了一眼。
裴宜離席他是看見了的,但是趙恒不知什麽時候也不在了,想到那晚雪夜的場景,恰似今晚……
趙恂微微皺眉,食指又開始拇指的指節。
回過神來,他應下皇後的話,便帶著姚雲英去了花園。
姜都知陪著裴宜回東宮,就是擔心這段路上生事。
果然,裴宜離席的影被趙恒抓到,他隨其後就出去了。
裴宜剛走出沒多遠,就聽見後傳來喊聲。
“秧秧!”
趙恒總是這樣,但這次,裴宜心裏憋著氣,于是腳步稍一停滯,就繼續快步朝前走了。
到是姜都知回頭看了一眼,還被趙恒喊道:“都知!幫我住秧秧!”
姜都知哪會聽他的,再說這話也被裴宜聽到了,側過頭輕聲道:“別理他,咱們快走。”
但是量矮,兩條小著趕路也沒有趙恒的兩條大長走的快。
趙恒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的肩膀,剛要開口,就被裴宜躲開了。
藏在姜都知後,杏眼中帶著些怒意,撅著惡狠狠的盯著他。
姜都知躬對著趙恒,卻沒躲開,反而幫著裴宜藏著。
趙恒難為道:“秧秧,你都已經收了我的賠禮了,怎麽還生氣呢。”
裴宜嗔一聲道:“收了你的東西就不能生你的氣了嗎,那我不要了!”
說著就吩咐道:“都知,你把東西還給他。”
趙恒趕擺擺手:“哎,我這就是玩笑話,秧秧莫要當真,送你的東西,我自是不會再要回來的。”
裴宜一撇:“都知,他若是不要,你就扔到這雪地裏去!哪有這樣的人,把東西塞我手裏,還著我原諒他,真是小人行徑!”
姜都知知道裴宜舍不得好東西,于是也只是把錦盒拿出來作勢要扔。
趙恒上前著把東西往姜都知懷裏塞,還陪著笑道:
“我真是開玩笑,秧秧你莫要生氣,那晚發生了什麽我記不太清,恍恍惚惚的像是說錯了話,我不好意思去找你,只能先把賠禮送過去,是我錯了,秧秧你莫要在生氣了。”
趙恒怎麽說也是本朝的二皇子,朝中的二大王,眼下這麽低聲下氣的給裴宜道歉,看的姜都知都咂舌。
別說姜都知,二大王前的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裴宜到是不再躲著了,抱臂挑挑眉:“我現在就給你機會,你好好道歉吧。”
趙恒見態勢有所松,便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這甬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太多,秧秧總得給我留幾分面子,不如咱們去花園,我肯定道歉到秧秧滿意為止。”
裴宜天單純,又是玩鬧的小孩子脾,加之今天燈會提前離席,便想著與他去花園裏說說話也好。
擡腳就要跟去了,姜都知忽然生出一傻姑娘被壞小子騙走的覺,于是趕出言阻止道:
“二大王飲了酒,不如早些回啓祥宮休息,加上今日雪天,外面格外冷,不如有什麽話等明日去東宮說吧。”
裴宜還算機靈,聽懂了姜都知的意思,于是也回過神來說道:“對啊,你喝了酒,我可不陪著你耍酒瘋。”
趙恒趕解釋道:“我不過是燈會剛開始的時候陪著陛下喝了兩杯,就跟喝茶水一樣的,不礙事。”
他見裴宜還有猶豫著,趙恒一狠心,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
“秧秧不知,那碧璽手串其實是一對……”
說著他打開錦盒,裏面是一只天青貓眼碧璽手串,下方墜著一枚水滴形玫瑰碧璽墜子。
與裴宜現在手裏的那個正好是差的一對。
裴宜看得心生歡喜,思量再三,對著姜都知說道:“都知,你隨著我去花園,咱們一起去,你我都放心。”
姜都知知道這二大王算是徹底拿了裴宜的子,于是搖了搖頭,在心裏嘆了口氣,只能跟著去了。
到了花園,二人這回換了個亭子坐,裴宜嫌涼不肯坐,趙恒一把就把自己的鬥篷拽了下來給墊在凳子上。
裴宜裹了裹自己上的鬥篷,滿意的坐下,一擡下,高傲道:“你說吧。”
趙恒手,低聲道:“這裏下人太多了,秧秧你給我留幾分面子。”
裴宜心想也是,于是對著姜都知說道:“都知,你去亭外稍微等等,我們說完話咱們就走。”
姜都知還有些猶豫,趙恒跟著說道:“都知你就放心吧,我這回是萬萬不敢再惹秧秧生氣了。”
姜都知神稍緩,擡腳離開亭子,雖是站在亭外但眼神還直盯著亭子裏面。
亭中趙恒難得臉上帶了點赧,猶豫開口道:
“秧秧……那晚的事我實在是有些不記得,只是約能想起,自己好像說了些唐突你的話,你可否和我講講,我到底說了什麽嗎?”
裴宜面詫異:“你全都不記得了?”
趙恒點點頭 ,他確實是全忘了,果酒雖然不烈,但是他喝了太多,第二天早上醒來只覺得頭痛裂,記憶也都是一塊一塊的。
他只記得自己在花園中握著秧秧的肩膀,要把往懷裏擁,至于自己為什麽和秧秧在花園,在那裏說了什麽,他就全都不記得了。
“哦~”裴宜一臉揶揄:“不記得了~”
趙恒笑的越發憨厚:“好秧秧,你就別逗我了,你說完了我心裏好踏實些。”
裴宜也不想逗他,于是就按照的理解,把那晚的事說了一遍:
“你醉了酒,便拽著我要來賞雪,把我的鞋都弄丟了不說,還問我高不高興。”
裴宜歇了口氣,繼續道:“我想著,晚上不用讀書了,我高興啊,我就說我高興。哎!誰知你不高興了,鉗著我,問我為什麽高興。”
想到那晚,便有些生氣,于是質問道:“臭趙恒,我問你,我怎麽就不能高興了!”
趙恒聽得一頭霧水,這和他記憶中的片段,不太一樣啊?
但是秧秧如此生氣,定是不會騙的,于是趕低聲安道:“秧秧莫要生氣了,那晚我說得都是醉酒之後的胡話,秧秧想高興就高興,我自是管不著的。”
說完他就把自己懷中那個天青冒煙碧璽的盒子遞給了裴宜。
“這是第二份賠禮,秧秧莫要再生我的氣了。”
裴宜裝作一臉不願的接過,打開驗了驗貨,抿著憋著笑收到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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