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指了指院子一角的竹簍：“夫人命我一會燒掉，我正要照辦呢。”

謝泠舟揮了揮手：“我來理吧，你去屋里守著夫人。”

他拾起竹簍里的幾本話本子，到了書房，掩上門后，才翻開話本。

一個時辰后，謝泠舟合上話本子，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故而表妹是聽了云鷹的話，又看了這些話本子，才以為他在暗示要圓房？才會有昨夜那一番突然的親昵。

他將話本子收屜中，起去了正屋，屋里留了小小的一盞燭，線蒙昧，他在榻前立了會，最終掀開紗幔。

崔寄夢正睡得沉，榻上雖只有一人一貓，還是規規矩矩躺在里側，子小小的一團，將那只貍奴圍起來，是個庇護的姿態，他卻從中瞧出了對貓的依賴。

其實是貓兒在陪伴著。

當初抱貓時孩般欣喜的目在他眼前一晃而過，想要這只貓，大概是因為孤單，謝泠舟凝了好一會，輕輕將上半蓋著的薄被往上扯了扯，稍頓，亦和在床榻外側躺了下來。

晨熹微時分，崔寄夢蘇醒過來，了鈍痛的腦袋，輕輕嘶了聲，不該喝那麼多酒的，到頭來苦的是自己。

側有人低聲問：“頭痛？”

崔寄夢遽然睜開眼，看到側躺在榻上的青年，起初目微亮，但很快慢慢淡了下去：“不礙事，只是沒睡好。”

謝泠舟輕輕嗯了聲，頃忽而問：“昨夜為何喝酒？”

崔寄夢目淡了下來，作勢要起：“閑來無事，小酌一杯罷了。”

謝泠舟亦隨之起，手在額角輕輕按：“抱歉，是我讓你誤會了。”

這一句誤會簡直是在崔寄夢傷撒鹽，輕輕推開他的手，“無礙，表兄沒有那個意思，我反而輕松了不。”

謝泠舟反問道：“輕松？”

不然呢，難道要說其實也有過希冀，只不是是自作多了？

崔寄夢索沉默，謝泠舟亦是沉默，許久才道：“先前你我雖約定了只做親人，但若表妹希以夫妻之禮相待，亦未嘗不可，橫豎你我已婚。”

昨夜他認真想過了，當初之所以會提議與婚，除去想避開后續諸多麻煩，更因為他并不抗拒與同一屋檐下，這些日子他們對彼此都親近了不，他對亦有好，更進一步也未嘗不可。

他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冷冷。

可崔寄夢不愿如此，直起坐到榻邊：“表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我本就是各取所需，若你因對我憐憫而盡夫婿之責，我并不會高興，如今這般已足矣。”

對于之一事，寧可沒有，也不要半真半假的，尤其是帶著同的。

日頭漸升，帳變得愈發明亮，足夠看清彼此的面容，謝泠舟靜靜著，今日的神格外平靜。

這種平靜與平日的恬靜不同，好似看淡了什麼一樣。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對究竟是憐憫更多，還是好更多，末了只道：“人不會一不變，當初雖說好了各取所需，但日后如何尚未可知，我說出此話，并非僅出于憐憫，而是相數月，對表妹亦有好，但一切還看表妹意愿，我只想告訴你，對于你昨夜的誤解，我并無不悅。”

崔寄夢點了點頭：“好，多謝表兄，但眼下你我還是像從前那般相吧。”

經過昨夜，才知自己求什麼，想要的是兩相悅，半推半就地在一起還不如繼續各取所需。

接下來一個月，崔寄夢又和原先一樣，恬靜溫婉，甚至比從前更進退有度，對外盡到了妻子的職責，穩住了祖母的心，對分寸合宜，不過多親，也不疏遠。

依舊看話本子，卻再未對他出過那般怯的姿態，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謝泠舟再未在崔寄夢眼中尋到懵懂悸，仿佛那只是他的錯覺。

可他的心境卻再也不能和從前一樣，他時常會在理公事時想到那些話本繼而想到，每日下值時會立即回到沉水院，竟也開始留意崔寄夢每日穿什麼式樣的裳，偶爾在外見到子飾時也會不由自主想著，若崔寄夢戴上會是如何？

那一刻，謝泠舟知道大事不妙了。

爾后崔寄夢開始頻頻收到謝泠舟送的東西，有時是一盒點心，有時是發簪，偶爾他也會邀一道出游。

他忽然變得微，甚至好幾次，竟然從他眼中捕捉到了意。

說心不起波瀾是假的，可誤會了一次，不敢往別想。只能下希冀，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親人之間的相互關照。

（七）

這日崔寄夢在沉水院松下琴臺上發現了一架上好的古琴，來京后，未奏過琴，也無人知道喜歡音律，想必這是謝泠舟自用的，不大喜歡擅自別人的東西，只是立在跟前欣賞了一會。

“喜歡麼？”

謝泠舟不知何時出現在側，與并肩而立，這些日子他時常這樣靠近。

崔寄夢忍不住心跳加速，往一側挪了半步：“我還從見過這般好的琴。”

謝泠舟長指拂過琴弦，“聽采月說表妹善琴，便從母親那里討了一把。”

“這是給我的？”崔寄夢驚訝，甚至忘了留意他從前在跟前提長公主都只說殿下，這是頭一遭說“母親”，只頗寵若驚道：“多謝殿下和表兄贈琴。”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