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頓了頓,眼眶也酸了起來。
謝泠舟輕聲道:“方才在殿中,二皇子的人來報,稱在湖邊見到你的鞋子衫,正派人打撈,我險些以為你墜湖了。”
崔寄夢默了默,更地抱住他:“我沒事,表兄,我沒事的,我當時只是為了迷二皇子的人。”
他的話亦讓想起當初見到那帶香囊時的心,逐漸哽咽:“我見到表兄的香囊時,也以為你出事了……”
謝泠舟松開,就著微弱的替去眼角的淚,溫聲調笑:“傻孩子,明明是你安我,怎麼反過來了?”
崔寄夢眼淚流得更兇了,說的話卻讓他啼笑皆非:“不礙事,那我倆一起哭吧,誰也別安誰了。”
他無可奈何地笑了,崔寄夢埋下頭,在他肩頭蹭了蹭,把眼淚干,隨后再度抱了他:“表兄,我今夜隨武衛將軍殿時,可是彩奪目,你挪不開眼?”
謝泠舟又忍不住輕聲笑了,指腹從的眼尾輕輕拂過,沾上了一點意:“何止是如此?說是菩薩降世、天下凡普度眾生也不為過。”
崔寄夢抿笑了笑,莞爾道:“雖說我猜送信是陛下一早安排好的,但若非我機敏,只怕不會那般順利。”
將今夜混賜菜隊伍出宮的事,無一地說給他聽,說完邀功般問:“表兄你瞧瞧,我可算隨機應變?”
謝泠舟掌心捧住半邊臉:“是,不止隨機應變,還勇敢,兼一正氣。”
崔寄夢被他哄笑了,抱住他,聲音低了下來:“我也擔心,可一想到你們被困住了,想到你在等我,便無所畏懼。”
“可我很怕。”謝泠舟低下頭,下頂著頭頂,他自要強,懂事后更是從未在人前承認自己有過恐懼,旁人都認為他無所畏懼、心如止水,就連他也在日復一日的肅己克中,被自己騙到了。
若換在一年前,發覺自己在害怕,他大概會心生恥辱。
然而如今謝泠舟只覺安心,他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并非銅墻鐵壁,刀槍不。
他手在崔寄夢后背來回輕順,像一只貓兒一樣:“不在京城的那陣,沒了共夢,我很不安,回京后得知你與二皇子定親,第一個念頭竟是,莫非這些時日你我不再共夢是因你喜歡上他了?”
崔寄夢忙澄清,又道:“其實夢不到表兄的時候,我也很害怕,怕你出事,怕沒了夢境你對我就淡了。”
謝泠舟說不會:“夢境不過是個由頭,我喜歡的是你的人,即便無夢,只要你來了謝府,時日一長,我還是會喜歡你。”
“我也是。”崔寄夢擁住他,抬頭在昏暗中凝視他,“表兄,阿辭,可是與你定過親的江家姑娘?”
謝泠舟剛好想起此事,雙手扶住肩頭,鄭重道:“是,但我和自便只有兄妹之誼,絕無男之,即便沒遇到你,江家沒出事,我和也走不到一起。”
崔寄夢微嘆,“我并未誤會,就是心疼,一路走來不容易。”
“如今江家沉冤得雪,也算守得云開,待忙完后,我設法讓你們見一面。”謝泠舟想到三殿下的催促,不頭疼。
崔寄夢卻以為他是在為別的事苦惱,笑著問:“表兄當初發現自己竟因一個子吃味,是什麼?”
他微滯,旋即無奈笑了:“你還是給表兄留些面子吧。”
兩個人抱在一塊,笑得肩膀微抖。
謝泠舟很快淡然如初:“我之前和祖母父親說過你和二皇子定親是被脅迫,他們答應待此間事了,為你我籌辦婚事,婚期定在六月初六,表妹覺得如何?”
“六月初六?”
崔寄夢微訝,眼下是四月中旬,那豈不是還剩一個半月?一想到幾十日后,他們就是夫妻了,又沒來頭地赧。
謝泠舟笑問:“怎麼,不愿嫁?”
忙搖頭:“我只是不敢置信,六月初會不會太早了,來得及準備麼?”
“不早。”謝泠舟很篤定,“一日不婚,我一日不放心。”
想到這些時日的分離,崔寄夢心里亦是一陣鈍痛,抱住他:“我也是。”
王中書獄,中書省勢必要一陣,謝泠舟稍后還要趕回衙署。他們相擁著在杏林深廝磨片刻,直到舌發麻才分開。
宮變一事很快有了后續,王中書等人結黨營私,于十年前陷害江虞兩家,如今又教唆皇子圖謀不軌,斬立決。而王家因王二爺及時回頭,與兄長撇清聯系,并主供出族中及朝中從犯,最終被判抄家,族中涉事者斬刑,其余悉數流放。
至于王飛雁,因謝家二房稱其與謝二郎已定親,只差最后一項,長公主和崔寄夢宮面圣時替求,最終按外嫁之不從母族之罪置。
眼下崔寄夢和長公主正在書房,皇帝問:“朕答應過你的賞賜,可想好了?”
崔寄夢跪在下方,那日回去后,思前想后,覺得宮變雖是二皇子一派主導的,但說不定有陛下在推波助瀾。至從表兄所說朝廷對那幾個世家的懲戒來看,這場宮變,益最大的,似乎是陛下。
皇家對世家的忌憚永遠不會,謝家雖早已開始自斷臂膀,以求明哲保,但誰又說得準?
涉世不深,對權利斗爭更是不甚了解,能做的甚,只求不要再因自己世給謝家添,便道:“回陛下,得蒙陛下信賴,已是民之幸,不奢求賞賜,只是,陛下雖信賴民,但有關民世的謠言,仍是讓民食不安寢,民不過一介孤,得蒙外祖家庇護,不勝激,只求不因這一謠言,讓有心之人污蔑外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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