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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泠舟繃下顎，咬牙關將那個作惡的聲音和幻象回去。

崔寄夢的影終于消失在墻角。

謝泠舟苦苦支撐的理智轟然倒塌，跌跌撞撞回了沉水院, 剛好云飛迎了出來。

“備水。”

謝泠舟咬著牙，人幾乎站不穩。

云飛看到主子滿頭大汗，額上青筋暴起, 上亦散發出一熱意, 起初以為他是熱著了, 忙去備水，又聽后青年低啞著聲音, 近乎咬牙切齒：“備涼水。”

他這才發覺謝泠舟很反常, 忙不迭去備水，順便取來清熱解毒丹。

而崔寄夢回到皎梨院許久, 依舊無法平復心緒, 因為大表兄認錯人時的懷抱, 更因為他的反常, 心里一團。

采月見神不守舍, 時而低落, 時而紅了臉，忍不住關切詢問。

崔寄夢起初不肯說，但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將五指指端并攏，再扯過袖蓋住，“若表兄這樣了，是怎麼一回事？”

采月噎住了，環顧左右，見摘星這丫頭不在才拉過崔寄夢，悄聲問：“小姐，可是二公子對您這樣了？”

“沒有，我……只是好奇。”崔寄夢長睫扇，顧左右而言他。

但采月怎會猜不出來，自家小姐家里無兄無父，從小到大接的男子除去教琴的趙公子，義兄阿辭公子，只剩二公子了。

前兩位亦兄亦父，不會越禮，因而來京陵前，崔寄夢就是白紙一張，雖不至于傻到認為接吻牽手便會有孕，但對那檔子事的了解十分朦朧。

至于如何做，更是一無所知。

采月想著小姐如今和二公子走得近，又有婚約，二公子年氣盛，不似大公子穩重克制。為免崔寄夢吃虧，拉過低聲問道：“小姐，您如實告訴婢子，二公子可有對您做了什麼不合禮節的事？”

崔寄夢依舊不解地看向采月。

“這有什麼無禮的？”

懵懂無知的模樣讓采月啞然失笑，覺得該讓小姐知道些事，免得迷迷糊糊吃了虧，便說：“那是男子了的表現。”

“？便是……喜歡我的意思？”崔寄夢的呼吸都慢了起來。

大表兄喜歡？

不可能。

他親口說了是認錯人。

采月頗無奈，又大大放心下來，主子這樣定是沒發生什麼，便委婉囑咐，“如果男子對你出這般模樣，不一定代表他喜歡你，有可能只是想非禮你，這時莫要聽他們的鬼話，不能讓他們，哪都不行，否則會失了貞潔。”

崔寄夢聽話地點點頭，應了下來，但依舊又忍不住好奇，晃了晃袖底下支立的手，“那……這是什麼？”

采月紅了臉，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實在做不到直白地說出，許久才想出一個合適的說法：“那是一把危險的雙刃劍，對于已婚的婦人有好，但對于未出閣的子來說，會要了的命。”

失了貞潔，甚至可能有孕，對于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而言，可不就是要命的事？

采月自認為解釋得很形象直觀，但崔寄夢依然一知半解，只覺得很可怕。

不由慶幸。

幸好大表兄是好人，沒有要的命。

采月依舊不放心，再三叮嚀：“便是小姐和二公子有婚約，他若那樣了，也不能輕易把自己付出去，那些男子上說得天花墜，但是婚前跟婚后給，他們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崔寄夢自然聽了進去，知道母親當年便是因為負婚約卻和父親有了私，不僅淪為外界笑柄、與外祖母母失和，更因被祖母不喜而在崔家舉步維艱。

這世道對子苛刻，母親當年是風無限的謝氏嫡，尚且落到如此境地，更何況一個后無依無靠的孤？

暗暗告誡自己，不得行差踏錯。

爾后，崔寄夢一直在回想采月的話，謝泠舟是因把錯認別人。

可實在想不到，大表兄神仙一般清冷出塵的人，也會對子？

那得是怎樣的子？

是溫賢淑，明艷人？還是和表兄一樣不染塵埃、世獨立。

早先那空落落的覺再度涌上，但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是夜。

月層云，萬籟俱寂。

沉水院這邊，謝泠舟服用了清熱解毒的丹丸，又在涼水里泡了半個時辰，總算把藥力給散了九。

云飛覷一眼正在窗前抄寫經文的主子，心想這老夫人是下了狠手了，公子素來儀容清雅整潔，舉止溫雅，便是上帶病也依舊從容，云飛從未見他如此狼狽。

冷靜的雙眼因忍克制變得赤紅，額角熱汗直流、青筋蚺起。

但他寧可泡冷水澡，靠著浴壁把手背咬破，也不愿去自己不喜歡的子。

此刻謝泠舟除了面略顯蒼白，其余與往日一般無二，依舊沉靜端雅。

云飛不由得好奇，得是怎樣婉轉人的子才能讓公子忍不住嘗？

然而他離得遠，看不到謝泠舟謄抄佛經的速度越來越快，字跡也愈見越狂放，一撇一捺都鋒芒畢，力紙背。

上的藥力是褪去了，可心里的念頭卻囂的越來越厲害。

那邪念宛如被鐵籠鎖住的巨龍，在籠子里發狂闖，要沖破桎梏。

那些桎梏不僅僅是禮教，親，道德，還有被抑多年的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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