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此時眼里沒了剛才的似水,終于克制不住這樣的自欺欺人,眼帶怨念看著對面的男人。
“是你先違背自己說的話!當初是你說自己不會結婚,也不會喜歡上甚至是上別人的!所以當年我覺得自己能力不夠,改變不了你的想法也認了!而你拒絕我的告白,我為了躲避傷這才毅然決然的又回了英國!”
說到這,蘇瑜子開始忍不住抖。
雙手放在桌上,慢慢向背后的椅背靠去,臉上的笑有些凄苦。
“可沒想到我卻突然有一天,竟在網上看到不婚的你亮出了婚戒。甚至還告訴那堆記者、告訴全世界你顧珩已經結婚了!但你這樣做...考慮沒考慮過我的?連集團的事向來都極公開面的你,竟、竟然可以為了那個人就能這麼公然高調的嗎?呵!阿珩啊,我本以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可如今......倒懷疑自己有真的了解過你嗎?”
顧珩靜靜聽著,深邃雙眸里從頭到尾只有不為所。
等發泄完了,修長大手慵懶抬起玻璃杯喝了口檸檬水,字音清淡問了句:“我結不結婚,跟你有什麼關系?”
這話就像把冷刀,毫無防備地直直進蘇瑜的心臟。認識這麼多年,顧珩從來沒對自己說過這麼重的話。
“你、你......”
顧珩嗓音平淡:“當年我初到氣氛環境抑的異國他鄉,加上多年的抑郁困擾,宋嵐怕我在那種環境待久了想不開,所以才讓子霖把正好在同城你這個心理醫生姐姐聯系方式給我。”
“我不想讓父母再次遭遇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亦是為了自救,所以因為治病對你確實袒了很多沒有跟別人說過的心聲。但在我接你心理治療的那幾年里,你于我自始至終只是個醫生的份而已。”
說話的同時,顧珩始終保持著種疏離姿態,語氣里甚至著種難以接近的冷漠。
*
對面人聽到這里,明眸里已泛起淡淡,雙手握。不知是出于想要維護自尊心還是別的,蘇瑜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才又開口。
“阿珩,即便你再想撇清跟我的關系,但也改變不了那些年你對我有著深深依賴的事實。”
男人聽聞薄扯了抹冷笑,“依賴?那只是醫患之間所謂的[信任]罷了,不過這份信任如今看來...也可笑的。”隨后他又很是鄭重提醒:“還有,麻煩蘇醫生直接我名字便可。”
“什、什麼?”蘇瑜雙眸睜大。
顧珩不急不緩:“不想讓我太太不開心或者誤會什麼。”說完今日來的主要目的,他直接起不準備再繼續這樣毫無意義的對話。
“阿珩!!”
見他毫不念舊,蘇瑜強撐著的臉終于有點慌了,“你、你不就不怕我把你當初害死你哥哥嫂嫂的事,告訴溫嗎!?”
男人走的腳步止住。
他左手搭在包廂門的門把上,并沒有回頭。只是垂著眸子著手,淡聲留了句:“想說便說,反正職業道德對你而言也只是個擺設。”
隨著白木門緩緩闔上,蘇瑜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究緩緩流下。
當年,十八歲的顧珩一清爽干凈的白襯衫背著雙肩包,踏診療室的那一刻,印象中那個顧家年老的小男孩,已不知何時長這般俊逸偉岸的男人了。
而也就在二人多年后重逢的那一對視里,蘇瑜便對這個小自己六歲的[弟弟]慢慢丟了心。
在后來一次次治療中,通過差不多快兩年的通和徐徐導,這才讓顧珩逐漸說出了那段在心里多年的傷痛。
原來那雙深眸里藏的無無求和不易察覺的微死,是因為他一直被困在了多年前大哥大嫂的葬禮上,無法前行。
*
那時的顧珩在自己那間穿過百葉窗的小小診室里,對說了很多無法與別人傾訴的話語。
比如他覺得生活很沒意思,發現不了活下去的意義。除了看書做題,他找不到可以長時間讓自己集中力的事。
他對生活不敢有什麼興趣好,因為會有濃濃的負罪,也沒想著要去談或者將來結婚的事。但為了不讓家人看出什麼異樣,只是按著大多數人的生活模式,在看似很用功努力過著麻木的日子。
蘇瑜拿著筆,一點點記錄著那些他只對自己的心聲。也為他找了很多資料和制定診療計劃,做得比以往任何一個案例都用心。
漸漸的,好像覺得自己對于顧珩來說應該是特別的,是跟別人不一樣的。直到他后面畢業回國,為了這份還沒開始的,也辭去了原本工作跟著回來。
可沒想到回到京都,卻給了被父母婚相親的絕佳機會。
直到有次試探著跟顧珩要去相親的事,沒想到他竟然只說對自己說了句‘祝你功’。
蘇瑜想他會不會是因為二人的份和關系,所以才一直沒敢主。自己也畢竟要大他一些,作為姐姐自然可以主點。
可人生第一次主,換來的卻是他一句‘不好意思,我的治療計劃就到此結束’,之后就直接的避而不見了。
呵呵,是啊,一句輕飄飄的結束,就這麼斷了所有的念想。
可是他都已經結婚了,蘇瑜在無奈之下抱著僥幸心理,想拿顧珩人生最痛的事來威脅。因為清楚知道,家人對于顧珩而言是有多麼的重要。
然而蘇瑜自然也知道這話說出來,如果顧珩不因此妥協的話,那他們之間就徹底不會再有可能了。
可是,這麼多年的付出,又怎能這般輕易甘心說收回就收回呢……
庭花園別墅。
顧珩回到家后見到臥室沒人,便猜人在書房。來到書房見門沒關,果然看到小丫頭頂著個蓬松丸子頭,在書桌上伏案畫著什麼。
臺燈溫暖的線將那俏五顯得立不,白皮宛如剝了殼的蛋般亮。
沒舍得進去打擾,顧珩就這麼站在門口靜靜欣賞只屬于他的小好。可是看著看著,眸卻逐漸幽暗起來。
如果婉婉知道自己曾經做的事,會不會變得討厭或是排斥自己? 會不會也覺得他是個可怕暗的,害死兄長和嫂子的......劊子手?
*
半晌后。
姜婉婉畫得脖子有點酸,扶著后頸仰頭輕輕轉了兩下。準備將最后幾片水果給解決掉時,卻發現顧珩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有些心虛趕保存平板里的畫,這才起小跑到他跟前。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怎麼不我?”
顧珩眉眼帶寵,手理了下額前碎發:“剛到家,劉媽說你晚上沒吃飯?”
“就不是很,但我吃了很多水果其實也飽的。”
“水果可以飯后吃,三餐必須正常,聽到沒?”
姜婉婉翹著角,滴滴搖了兩下男人左側胳膊討饒:“知道啦知道啦,我的......daddy大人~~”
這副模樣惹得男人結暗滾了下,克制著心燃起的躁,拉起弱無骨的小手輕輕了。
“我有點,要不要陪我下去吃點?”
“啊?你出去這麼久還沒吃飯?不是跟朋友談事麼,那也不能談得這麼忘我吧?”姜婉婉說到這,趕箍著男人的胳膊往樓下走去。
“走走走,快下樓吃飯。”
顧珩突然止步,“婉婉。”
“怎麼啦?”
“能不能給我下碗面?就是......上次你給溫下的那種。”
十分鐘后。
二人坐在餐桌前,顧珩面前是份大碗蛋面。他眸深沉,靜靜看著泛著盈澤人的面條,不知道在想什麼。
姜婉婉雙手撐著下頜,見人半天不,“你不是了麼?怎麼還不吃呀?”
又想著也許怕他對自己廚藝沒信心,拍起口自賣自夸起來:“你不用別擔心味道哦,別的不說,那個挑剔鬼都吃過很多次了,保證還是相當闊以噠!”
只見顧珩左手慢慢執起筷子卻又放下,濃眉微擰臉有些為難的抬眸看。
“這面我應該是夾不起來,要不辛苦你......幫忙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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