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吵架

掛斷電話, 葉聲笙在月孱弱的客廳裏無聲地看著他。

邊澈的大腦和作都還僵著，沒想到攤牌會在這種況下毫無預兆地發生。

他的嚨裏像堵著一塊海綿，酸生疼, “寶寶, 我可以解釋……”

房間裏沒開燈，那麽黯淡, 那麽寂靜。

空氣殘留的花香, 是他昨天親手去花店挑選的，如今倒像是一場荒唐的作秀。

兩個人距離很近，他的眼神在夜裏有種灼傷人心的熱度，深得讓人沉淪。但這樣的他, 葉聲笙再也不想相信了。

靠在沙發上，心髒某一陣痛：“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邊澈平靜地聽著“定罪”，愧意像一張大網將他牢牢困住, 纏得他不過氣。

“不是你想得那樣……”

“那是什麽？”

憤怒和委屈在的口沖撞：“你安排這樣一個人接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看著我被騙, 看著我一步步邁向你的陷阱，你很高興是嗎？”

的聲音漸漸有了意, 卻強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原來真心被人抹煞的時刻，連呼吸都是痛的。

邊澈用拇指掉眼角的水跡，忍著口的鈍痛解釋：“你現在給我定了罪，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高雪瑩不是我安排的, 的家背景我都查過, 我只不過是付錢讓時不時給我傳遞一點你的消息。”

葉聲笙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一個莫大的笑話，語帶嘲諷地說：“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是因為喜歡我吧？”

一句話單方面斷絕了所有的可能, 堵住了邊澈的答案，他背脊塌陷，嗓音前所未有的喑啞：“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沒有惡意。”

“我在英國那四年，是真的把高雪瑩當閨的，你知道被自己信任人背刺是什麽滋味嗎？”

眼淚終于落下來，一滴一滴泅洇進他的襯衫裏，像沸騰的雨。

邊澈舍不得哭，慌地吻上去，鹹意在口腔泛濫：“寶寶，他們不值得。”

他們？

葉聲笙很快就把所有的細節串聯在一起，攥他的擺緩緩問：“高雪瑩和祝澤勾搭在一起，也是你安排的？”

“是。”他自暴自棄地答，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在一天之，推翻自己過去二十幾年的認知，甚至是自己婚姻的真相。

葉聲笙嚨哽得難，擡起虛的手臂打他，“如果我今天沒有發現的話，你準備騙我多久？”

他沉默。

“你說話呀？”

葉聲笙的緒激起來，一直把他往外推，直到邊澈用力將錮在懷裏，額頭抵上的：“我從小到大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的，想要什麽就去爭去搶，如果高雪瑩不能被錢收買，如果祝澤不能被勾引，我還會用其他方法，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為什麽？”

閉了閉眼，全跟水一樣的虛，重複一遍：“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邊澈抱著，聲音空啞得厲害：“因為我喜歡你。”

那句話在舊時裏埋藏已久，沖撞囂肆多年，今天終于能明正大地重見天日。

“我喜歡你，很久了。”

猝不及防的表白，像一個巨大的夢，更像一個一即破的皂泡。

葉聲笙被一場空歡喜當頭棒喝，現在對他的話本能地抗拒：“你這不是喜歡，這是掠奪，就像你小時候掠奪父母的一樣。”

“對，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我只是聽見你跟祝澤訂婚的消息，整個人都要死了。如果你說這都不是喜歡，那就不算吧。”邊澈渾被郁籠罩，表偏執而倔強。

的五髒六腑都要冒火了，語速子彈一樣快：“那我呢？我也是個人，我的從來都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嗎？”

“我沒有過你，結婚是你主提出的。”

騙子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騙。

葉聲笙不怒反笑：“你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現在告訴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邊澈握了拳。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承認自己是個惡人，但在喜歡的人面前，這份清醒的認知無疑是自。好久好久，他徐徐開口：“那如果，我用正常的方式追求你，你會接嗎？”

葉聲笙在撒謊和騙人之間猶豫了三秒，最後還是決定坦誠：“不會。”

就全力以赴，恨就割恩斷義，的喜歡和討厭從來都藏不住。

“那我就沒做錯。”

他也曾有過恍然和憾，如果自己很早就認定喜歡，會不會在年時無數個肩而過的時刻，不是去捉弄，而是好好地追求。

的答案也算是斷了他的憾。

邊澈眼睛分明也是紅的，整個人看上去輕微煩躁：“恒壹集團和祝氏相比，能給葉氏提供的資源只多不，祝澤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甚至可以比祝澤做得更好。”

他不跟對視，眼皮掀起淺淺一層，上所有的刻薄勁兒全都冒出來了。

葉聲笙心裏的火還沒消，難以置信一個人都被拆穿了謊言，竟然還能游刃有餘地跟講歪理，但又想不出能立刻反駁的話，口輕微起伏。

邊澈幹脆進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高雪瑩和祝澤算本就不是好人，我的方法算不得彩，但是這種人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你的生活圈，我只是替你踢掉他們，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的本質不是他們究竟是好是壞，而是你本就沒有尊重我。”

“你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太好了，那些人稍微僞裝一下就能潛伏在你的邊……”

“那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僞裝的呢？”最後這句，葉聲笙幾乎是喊出來的。

的眼眶很酸，幾乎用心肺在說話：“你以旁觀者的份打量我這個局中人，看著我一步步掉進你的陷阱，看著我一步步為你淪陷，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嗎？”

普通人的不是披荊斬棘，是兩顆心髒慢慢靠近後的同頻共振。

“或許我們兩個應該冷靜一下，重新思考下彼此之間的關系……”

葉聲笙上樓了。

邊澈還坐在黑暗的客廳裏，像一顆棄子。

淩晨時下了一場小雨，在空氣中奔湧，朦朧的晨曦中，龍灣的路燈準時熄滅。

娟姐帶著撒歡的Model從保姆房出來，去開客廳窗戶的時候，被地上的酒瓶絆了一個踉蹌。

驟然發現沙發上坐了一個人，低音量詢問：“邊總，您怎麽在這裏？”

邊澈昨晚沒去客臥，在一樓守了整夜，就怕葉聲笙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天花板是灰的，南北兩面的窗都開了一個，帶著意的風灌進去，吹散一室酒氣。

視線從始終安靜的樓上收回，他了酸脹的眉骨，代娟姐：“今天讓Model多陪聲笙玩，如果緒不好，記得給我打電話。”

娟姐一驚，平日裏邊澈不太喜歡葉聲笙跟Model太親近的。

但還是若無其事地應聲：“好的。”

同一時間，二樓主臥的葉聲笙也醒了。

半個長夜都在半夢半醒中度過，怪陸離的夢一個接著一個。一會是高雪瑩絮絮叨叨的哭聲，魔音穿耳般讓人頭疼；一會場景換到了邊家老宅，辛甘棠抱著邊江噓寒問暖，獨留一個小嬰兒在地上哭泣。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沒見過邊澈剛出生的樣子，但是就是知道那個小嬰兒是邊澈。小嬰兒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爬呀爬，馬上就要掉進游泳池裏……拼命地喊，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不要。”就這麽華麗麗地嚇醒了，上一片熱。

噩夢驚醒之後，怎麽都睡不著。

葉聲笙從小跟著阮晴嵐看過多部狗劇，見識過多圈裏人場上的起起伏伏，一直覺得自己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但邊澈還是不負衆地顛覆了的認知。

他的好、他的壞、他的笑容，他的欺騙……番在腦中轉，最後整個人都要分裂了。

或許邊澈對也不是什麽真正的喜歡，只不過是相生相克的心魔羈絆……

就這麽盯著天花板發了半小時的呆，腦子還是一團，掀開被子下床。洗了澡，又在盥洗鏡前搗鼓半天，通宵未眠的黑眼圈還是昭然若揭。

時鐘指向六點半，葉聲笙從枕頭下撈出手機按下開機鍵，消息零星地響。

「不聊就互（3）」的小群裏，付芷橙發了條「寶寶你還好嗎」後，就安靜如。

沒什麽回複的心，指頭往下翻。

「夫款碼」的對話框裏，靜悄悄的，像死了一樣。

葉聲笙冷笑，好，一個晚上都沒思考出來只言片語，狗男人可以扔了。

從二樓下去的時候，邊澈已經不在了，娟姐看一跑步裝，小心翼翼地問：“聲笙，早飯已經好了。”

Model也從廚房竄過來，不停地在腳邊擺尾。

了它的頭，“走，跟姐姐去跑步。”

清晨的龍灣很安靜，不知誰家的山茶花盛開，香氣四面八方地湧過來。

一人一狗在無人的道路上追逐，沒過多久，就額頭沁汗，呼吸紊。

葉聲笙的緒也在運中平複不，腳步慢慢放緩，從口袋裏出手機，給付芷橙發微信：「大網紅，你最近有沒有出國拍攝的行程…」

或許人類遇到解不開的難題，第一反應都是想逃避吧。

付芷橙昨晚擔心，手機整晚都沒有關機，半夜被垃圾短信震醒了好幾次，一直保持神繃的狀態，這會兒整個人都神了。

橙子：「不是吧……你要離家出走」

橙子：「邊澈怎麽說？他承認了嗎」

葉聲笙邊走邊給回消息：「承認了，包括讓高雪瑩勾引祝澤」

橙子：：「蕾蕾說得果然沒錯，邊澈就是暗你」

橙子：：「再這樣我要反水了」

道路兩側的景觀越來越悉，葉聲笙在磕CP中進了自家公館，上還帶著被風吹過的涼意，很快就有保姆給開門，娟姐抱著Model去衛生間洗腳。

徑直去了二樓的保險櫃，按下碼後，門打開。

放眼去，存放護照和結婚證的地方——

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