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自己和盤托出，沒有退路，沒有保留。

因為他太高興了。

黎雅博從來沒像今晚這樣輕松自在過，從年到至今，他的創傷和無奈，底反彈的痛苦長，在絕中逐漸泯滅的人與良心，手上的每一條人命，他的驕傲與卑劣，他的無和無奈，都訴說給聽。

平靜地說出他的意，告訴了這些年他心的掙扎。

他說他理解，理解為什麼會狠得下心來對生父下手。

他本該要了弗朗茨的命，但他明白，弗朗茨對來說，終究是有不一般的意義。

弗朗茨是的共犯，只有這個共犯活著，被譴責的良心、的罪孽才能有人替分擔。

至東窗事發，能有一個人活著替站在審判庭上。

“BB，我理解你，你也能理解我的，對嗎？”

黎雅博吻了吻的額頭。

我們都是父權下的可憐蟲。

請你一定要理解我。

就算你沒有睡也沒有關系，就算你聽到了也沒關系，這些話，我只說給你聽。

醉意再也支撐不住，黎雅博將抱，最終在沙發上沉沉睡了過去。

……

已是凌晨時分，離飛機一起飛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方嚀在男人懷中輕輕睜開眼睛。

微微了，睡的黎雅博沒有醒，從他上輕輕下來，腳站在沙發邊看了他許久。

他果然知道。知道方國已經在三年前死了。

在親眼看到方國過得那麼幸福后，吩咐弗朗茨將方國關到了一間廢棄倉庫，不給他吃喝，他兩天后，再給他送去飯菜。

就像小時候他對一樣。他常把關在房間里，不許去上學，等求著他說“爸爸，我好，求求讓我吃飯吧”，才給兩口吃的。

等方國吃飽后，方嚀會兩個打手朝著他的肚子揍，他再把吃下去的飯菜又給吐出來。

然后施舍地喂幾口水，確保他死不了。

不知道這樣的辱要進行多久，才能將年的那個自己徹底從這段記憶中救贖出來，然而還未得到救贖，方國卻在某天不小心死了。

不是故意的，縱使在心中狡辯了無數次，也無法反駁，方國確實被害死了。

生父的死亡，非但沒有為現在的帶來解，更沒有救贖年的那個自己，那段時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甚至都覺得害怕。

這樣的，跟方國又有什麼區別。

讓弗朗茨理了方國的尸|，本以為這件事只有和弗朗茨知道。

結果黎雅博早就知道。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自以為的，早已被他全部看穿，怎麼能不怕。

在從弗朗茨那里得知這些后，又怎麼能不對他忌憚。即使他為放了一場映亮全港的煙花，即使他深地說“我你”。

可是已經沒有辦法再飾太平了，夜夜的夢魘糾纏啃食著，寧愿自首，也不再想折磨自己。

安靜地看著睡的男人，方嚀流下淚來。

旺角街道的那一場黃昏雨，從黎空運來的那一件婚紗，這一場煙花，這一句“我你”，他們的孩子，都來的太晚了。

無聲拂去眼淚，方嚀拿起邊柜上的手機，打開自拍鏡頭，重新躺回黎雅博懷中，調整好姿勢，閉眼親吻上他的。

拍完照片后，依舊窩在他的懷里，盯著這張自拍看了許久，最終將它和四個小時之后的航班信息，一并發送了出去。

-

早晨八時零八分，當日周刊準點開售，一件豪門聞即刻驚全港。

紙質版及網絡版的頭版圖片，赫然都是昨晚那場維港盛大的煙花。

——「浪漫煙花暗藏不倫事，黎氏掌權人與后母酒店激艷照！」

與此同時，國際機場的VVIP候機室，來了一群西裝革履的不速之客。

因為宿醉，黎雅博的頭此刻仍然還有些疼，倚著沙發閉眼，手指緩緩太。

方嚀就坐在他邊，比他先一步見到這群不速之客，搭在膝上的手下意識抓。

到了腳步聲，黎雅博睜眼，仰頭。

為首的中年男子將前工作牌舉起，展示給男人。

中年男人開門見山：“黎先生你好，ICAC（廉政公署），現在我們懷疑你與多宗員賄|賂、詐騙案件有關。”

另一個中年男人迅速接話：“黎先生，我們警察署同樣懷疑你和近年幾起黎氏東跳樓案有關。”

“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調查期間，請你留在港城，嚴出境。”

ICAC和警察署分別對他數列了一大堆疑罪，黎雅博面無表，側頭看向邊的方嚀。

方嚀表平靜，似乎一點也不為此到驚訝。

他是何等敏銳的英商人，商業談判中從無敗績，只一眼就猜到大概，本無須多問。

抿的雙下，他繃牙關，眼眸中一瞬間的自嘲和失落閃過。

中年男人提醒：“黎先生？請你和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掩去眼神，黎雅博對著面前的公務人員微笑。

“我當然愿意配合調查，但我可不可以坐我自己的車去？”

公務車廉價狹窄，他這種級別的富豪，即使是要被帶回去調查，也不愿紆尊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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