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嚀不敢告訴老師，因為覺得自己現在所遭遇的事是惡心的、骯臟的，也是活該的。

他不僅是的老師，也是上大學后第一個慕的年長異。

不肯說，老師沒有勉強。

“方嚀，其實你曾經也是個很聰明、很獨立的學生，如果你沒有選擇這條路，而是好好地完學業，我相信你現在也會過得很好。”

他的話里句句不提惋惜，但句句都是惋惜。

方嚀輕聲說我知道。

“溫老師，我知道做人應該靠自己，而不是去依附別人，這些道理不用您教我，我都懂的，在上大學之前，我也以為我可以靠自己改變命運。”

平靜地對老師訴說著：“然后我就來到了櫨城，我每天除了上學，還要兼職給自己賺生活費，那段時間是很辛苦，但我覺得很開心，因為我終于可以靠我自己養活自己了。”

開心的回想過后，方嚀倏地目一變，變得落寞和苦。

“但是后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忽然發現我辛苦兼職大半個學期賺的錢，都買不起我室友的一個包包，我吃的每一頓飯都不敢浪費，而我的室友卻可以為了減，外賣吃兩口就丟。”

長了許多見識，同時也被這金燦燦的質世界迷了眼，開始到不甘，不甘自己的出和命運，不甘憑什麼同作為人，有的人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而卻過得這麼苦。

發現那些自己連在夢里都不敢幻想的奢靡生活，其實只是那些有錢人微不足道的消遣。

當黎一明出現后，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不顧及后果、也不顧及周圍人的眼，攀高枝，嫁豪門，黎一明就是的救命藤蔓。

多虧黎一明，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自卑的窮學生了。

的眼神里仿佛仍然有著十九歲時看他的天真和清澈，只是沒有了小心翼翼的自卑，也沒了對老師遙不可及的憧憬。

但同時，也得到了代價，對未來的想象，同齡的好友，認真而努力生活的自己。

原本已坦然接了這份代價，也接了自己的現狀。

不斷說服自己，委于黎雅博是對的，至還是黎太太，至黎雅博對不錯。

可每日每夜地給自己洗腦，而的父親竟然有了新的生活，還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看著那些曾對視若無睹的親戚們和父親一家其樂融融的畫面，簡直比死還難。

而自己，白天是面的黎太太，晚上是被黎雅博困在床上的|臠。

黎雅博把年所經歷過的不幸，作為威脅和囚的籌碼。

孤一人，嫁進黎家，丈夫死了，什麼也沒留給，不得不選擇依附黎雅博，被迫和他維持著見不得人的關系，唯一的藉是黎雅學，可現在整個黎家唯一和好、能給安的黎雅學也變了。

他變得和黎雅博一樣，讓覺得可怕。

這次方嚀來找老師，并不是簡單敘舊，也不是一時的心來。

只是想找個人傾訴。

傾訴的不得已、傾訴曾因一時的貪婪和虛榮所付出的代價。

以掩飾的愧和悔恨。

只要把自己包裝一個被命運厭棄、而不得不拋下道德和良知的人，讓自己看上去可憐一些，才能讓為自己找到墮落的借口，好不那麼厭惡自己。

“溫老師，您能理解我嗎？”

以為老師會說理解，會安，然而老師卻平靜地說。

“方嚀，這都是你當初自己的選擇。”

方嚀苦笑。

是啊，那是自己的選擇。

-

新年結束，所有人都從好的假期中回了神，方嚀也是。

黎雅博乘坐著他的那架波音飛機回到了櫨城，從專屬通道出來，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自己那位人群中高近兩米的保鏢，而是保鏢邊的方嚀。

穿得鮮亮，這還是繼黎一明去世后，頭一回一改黎太太往日的穿著打扮，長發溫地披在腦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說會來接他，沒想到真的來了。

機場里人來人往，兩人克制地對視了一眼。

幾天不見，意外地有些生疏。

方嚀盡力用平和的語氣說：“歡迎回來。”

黎雅博低頭打量，很快便地對父親的孀禮貌而紳士地挪開了目。

人前，他客氣地說：“謝謝，這些天我不在家，辛苦你照料家里了。”

從機場出發回家，坐上車后的黎雅博先是接了幾個電話，告知來電的人自己已經回到櫨城，等來電終于停歇，車廂重歸沉寂。

指尖撘在大上敲了兩下，用側掃了眼邊安靜的人，黎雅博垂眸，角輕笑，心口微微發，他落下擋板，阻絕了前排的司機和保鏢。

惺惺作態的客氣到此為止，他說：“坐過來點。”

下意識抗拒的同時，方嚀又松了口氣。

聽話地挪過去，很快被他抱在上。

他挑起的下，先是湊上去親了親，發的心口變得，然后問：“怎麼今天這麼好心，還特意來接我。”

“反正在家也沒事做，就來接你了。”

黎雅博輕笑。

“那看來是我自作多了，我還以為你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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