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同時,保鏢看到了那雙泛著水的眼睛。
那天在會議室門口,從里面出來時,眼角其實也是潤的。
但偽裝的很好,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
也就只有黎先生有資格看到如此脆弱的樣子,然而今天為保鏢的他居然也看到了。
哭起來是那樣的惹人憐惜。
保鏢不舍地挪開目,不自主握了方向盤。
“……我知道了,您放心。”
方嚀這才勉強笑了。
“謝謝你。”
看到笑,保鏢這才問:“那太太,我們現在去哪里?”
“先回家吧,”方嚀吸了吸鼻子,說,“明天你陪我去趟港城。”
“好的。”
車子在天黑前到了家,方嚀對保鏢說了句辛苦,接著回了房間。
不一會兒,的臥室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臥室里沒別人,方嚀終于不用再裝作大方從容的樣子,念著黎雅博的名字,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給咬出來。
直到第二天,上門清掃的傭人被太太房里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房間里但凡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個干凈,梳妝臺一片狼藉,裝飾柜上所有擺放著的瓷了碎片,就連無辜的綠植和花朵都被剪了破敗的尸。
而與之格格不的,是已經穿戴完畢的太太,挽著溫的發髻,背影單薄,正靜靜地佇立在臺上發呆。
傭人不敢問,默默打掃。
方嚀發現傭人,走回臥室,從包里找出錢包,掏出一張卡,遞給傭人。
傭人不太理解:“太太,您這是……”
“辛苦了,打掃的時候小心點,別被玻璃渣劃破了手。”
聽到這句話,傭人下意識看了眼太太的手。
細長的手指上著幾塊創可。
傭人沒有收下那張卡,但一上午后,等終于打掃完,卻發現太太把那張卡留在了一樓客廳里的桌上,拿起卡想等太太回家后還給太太,而負責其他區域的傭人則說,太太去港城了,這兩天恐怕回不來。
與此同時,此時正回鄉祭祖的黎雅博也從保鏢那里得知了方嚀去港城的行程。
他給方嚀打了通電話過去。
一接起,男人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溫聲細語地問:“在干什麼?”
“在等飛機,”方嚀主說,“我打算去港城逛一逛。”
黎雅博說:“想逛街的話,櫨城也可以逛,何必還要跑到港城去。”
“櫨城都逛遍了,沒什麼意思,”頓了頓,方嚀問,“你這幾天有穿新服嗎?”
黎雅博不解:“什麼新服?”
“你沒聽過嗎?過新年要穿新。”
黎雅博笑了:“原來是這樣,我小時候好像聽過,但我們家不講究這個。”
方嚀一點也不驚訝。
他怎麼會講究這個,對他這樣家庭出的孩子來說,只要他想,隨時都有新服穿。
但窮,所以一件新服對來說,是那時候最大的盼頭。
可惜那時沒人給買。直到上大學后,才用自己兼職賺到的第一筆錢,給自己買了件新年穿的新服。
方嚀輕聲:“我想趁著新年,給自己買幾件喜慶的新服,你要嗎?我逛街的時候也給你看看。”
男人在那頭沉默了很久。
久到方嚀以為信號出問題了,說要掛電話了,黎雅博這才啟,試探地低聲問:“那你會給我買嗎?”
“嗯。”
方嚀補充:“雖然是用你的錢。”
隔著一千余公里,男人在那頭笑出了聲,他聲說。
“沒關系,只要是你買的,那就是你送給我的。”
作者有話說:
鴨脖:說給我買服!心里有我!
chapter 40
◎Nocturne in C-Sharp Minor (8530)(2)◎
對他的回答,方嚀顯然是沒怎麼料到的。
因他的話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個、我要登機了。”
而黎雅博不否認,自己是有些驚喜的舉,但他也不傻。
“好,路上小心,Byebye。”
“等等……”方嚀忽然想到什麼,“你們家那邊,你有跟那些長輩們解釋為什麼我今年沒去嗎?”
黎雅博沒說話。
好像一早想到方嚀會提這個,如此剛剛的示好也有了合理的機。
猜測得以驗證,代表方嚀的一切行為還在他的控制范圍,可并沒有舒心的覺。
似乎自己寧愿主的示好是莫名且奇怪的,雖然可疑,但至他不會知道。
方嚀:“喂?”
黎雅博淡淡說:“放心。”
“……好,那byebye。”
聽了數秒對面掛斷后的空音,黎雅博收起手機。
心裝潢的黎家祠堂,眾子孫輩恭敬地站至一旁,黎雅博從人手里接過點燃的香,雙手將香舉至額前,屈膝跪在祖輩牌位前,狀似虔誠地閉上眼。
閉眼,想的依舊是剛剛和方嚀的那通電話。
早知不會甘心被留在櫨城。
早知不會那麼,買件服還能想到他。
怎麼可能會心甘愿地幫他挑服,那麼怕他,不愿和他在一起,無論他穿什麼,在面前都是一頭裝斯文的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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