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在大殿，由首座和尚陪著。

瞧見了駱寧和雍王進來，含笑招招手：“阿寧。”

駱寧上前幾步，走到了邊：“皇姐，您來得有點早。”

“不能你久等。”長公主笑容溫，又看一眼駱寧，笑意越發濃郁，“我應該晚些來。”

駱寧：“……”

首座和尚給他們講經，蕭懷灃坐下不過片刻，副將尋他。

長公主看一眼，沒說什麼。

一個時辰，講經才結束，萬佛寺準備了素齋，長公主攜著駱寧的手要去用膳，卻瞧見的駙馬來了。

“……有何事？”

“無事。”駙馬笑道，“七弟方才找我幫個小忙，已經忙好了。”

長公主蹙眉：“他上次就找你，這次怎麼又找你？”

蕭懷灃走了過來。

他靜靜掃一眼眾人：“去吃素齋吧，吃飽了細細聊。”

長公主沒有再追問。

飯畢，四人坐在禪房，駙馬告訴公主說：“七弟聽聞洪田寨的土匪又出沒，請我帶他的人上山。”

駙馬本是城郊大營的。

尚了公主后，他卸下差事。不過他早年好幾件抓土匪、抓細作的功績，蕭懷灃時常會找他幫個忙。

駙馬自然也樂意出力。

“這個洪田寨，不是被打散了嗎？”公主問。

駙馬：“尚有余孽。這次出來了，聽聞有人包庇他們。”

“何人？”

“大舅舅。”駙馬說。

他說的大舅舅，是崔家大老爺，他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

長公主與母舅不錯，聞言變了臉：“胡說！”

蕭懷灃語氣很淡：“會查的。不過，找到了一尸，應該是被土匪滅口，他是大舅舅的部下。”

“荒唐！部下做得事，怎麼算在舅舅頭上？”長公主怒道，“母后若是知曉，非要生氣不可。”

駙馬輕輕握住的手：“別急，會查清楚的。這不，剛剛收了網，還得慢慢審。”

蕭懷灃端起一杯茶，慢慢啜飲一口。

他目冷凝，看不出緒。

時辰不早，長公主與駙馬回府，駱寧也下山。

“今日本該盡興，被這些瑣事打擾了。”公主對駱寧說，“改日我再約你。”

“皇姐，咱們自家人，不用如此客氣。今日素齋極好的。”駱寧說。

公主頷首。

又看向蕭懷灃，“你送阿寧回府。”

回去路上，蕭懷灃告訴駱寧，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先把土匪一事，栽贓到他大舅舅頭上；而后再慢慢剝繭，轉到建寧侯府去。

他會提前做好安排。

“……駱氏阿寧。”

駱寧坐正幾分：“王爺吩咐。”

“本王要夸獎你。你今日事辦得不錯，十分利索。”蕭懷灃道，“沒有意氣用事，也不怯場。”

駱寧：“多謝王爺。”

想起那支小弩，駱寧又道，“是藺姐姐送我的，可惜了。”

蕭懷灃：“本王會派人尋更好用的小弩給你。那支弩平常，本就配不上你。”

駱寧看向他。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那是藺昭給的禮。

不管它怎樣，駱寧都很珍惜它。浪費在余卓上，始終覺得不值。

蕭懷灃回視，眸幽靜，“雖然夸了你，也要戒驕戒躁。駱氏阿寧，手腕可以強悍一點。”

他又握住了的手，聲音莫名有點輕，“多吃些飯吧，你的確瘦。”

說罷，就松開了。

駱寧應是。

回到鎮南侯府，傍晚時藺昭才歸來。

駱寧問況如何。

“王爺的人接手了，咱們不用管。”藺昭道，“王妃，您害怕嗎？”

駱寧：“我當時一直著心的憤怒。我去之前，都沒想到余卓那麼惡毒。手時，我太生氣了，沒顧上害怕。”

事后想起來，覺得不真實，仍無懼意。

“您若是怕了，告訴我。我替您開導。”藺昭道。

駱寧頷首。

“藺姐姐，那支弩……”

“它能替王妃出力，萬分榮耀。哪怕損壞了，也是‘死得其所’。”藺昭說。

駱寧握住的手：“謝謝你，藺姐姐。”

藺昭輕輕拍了拍手背：“王妃，替您盡忠是我本分。”

駱寧眼眶微熱。

深秋夜重，駱寧洗漱后躺下，腦子里很平靜。

以為，夜里要做噩夢、要胡思想很多事，卻什麼也沒有。

像這寂靜的夜一樣，風都是徐徐的，沒有任何漣漪。

睡到了天亮。

早上平安無事，到了黃昏時，二嬸來了文綺院。

“……你二叔說，余卓死了。”二嬸告訴駱寧。

駱寧笑了下：“哪里來的謠言？”

“是真的！”二嬸神驚疑不定，“原因還在查，好像是余卓跟洪田寨的土匪接頭，可能有什麼沒談攏，被滅口。此事還牽扯到了崔將軍。”

駱寧表安靜了好一瞬。

而后，蹙眉，“他真死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你二叔說，衙門還沒查明白。皇帝聽聞了洪田寨余孽之事，震怒，還了崔將軍進宮。”二嬸道。

駱寧臉漸漸沉了：“應該不會連累咱們家吧？”

“肯定不會。”

“等過幾日事明確了，我找太后娘娘打聽打聽。”駱寧說。

又過了兩日，此事市井坊間都聽聞了。

二十歲的驍騎將軍，年有為，在盛京城里是有些名氣的。

他的死，引發不漣漪。

“他是崔將軍部下，崔家恐怕有了不臣之心，才利用部下去接土匪余孽。”

崔將軍出來解釋，余卓回京后尚未述職，他自己也不擔任任何差事，并不算他部下。

“這位驍騎將軍，在建寧侯府宴席上與王家義私通。王氏為了義名聲，借土匪之手宰了他。”

也有人如此猜測。

朝堂之上，有了爭執。

皇帝聽聞抓到了洪田寨余孽數人，心好了很多。

他坐看臣子們爭執。

有人拼命想給崔家抹黑；有人趁機想要拖建寧侯府下水。

反而是余卓之死，變得毫無意義。

“那位白姑娘，真有點邪門，誰招惹都會倒霉。”周家夫人登門，和二夫人八卦。

這話，逐漸在功勛世家傳開。

王夫人氣得不輕，再次想把白慈容趕出去。

“是掃把星。”王夫人對建寧侯道，“不能留。”

建寧侯也焦頭爛額，有點搖。

邱士東卻似得到了一個明確答案。

原來，駱寧如此厲害，殺人不聲，就連將軍都可以悄無聲息死在手里。

怪不得阿容斗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