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兄是為何事,笑得如此開懷?”
一直悶頭飲酒的蕭琮目落到心愉悅的蕭昭衍上,忍不住發問。
蕭昭衍的笑意散去幾分,有些敷衍的說道,“今日被皇祖母留在宮中,本王便想起年時的一些趣事,你想聽聽麼?”
蕭琮自然是沒有興趣,不過是看不得蕭昭衍如此意氣風發而已。
“倒也不用,皇祖母一心只疼裕王兄,建章宮的門也向來是只為裕王兄開,我們這些兄弟,哪有這福分。”
話里話外,是指責沈太后對兒孫不慈。
“琮兒!”
未等梁帝開口,宸妃便冷著臉說道,
“太學的先生便是教了你這般和兄長說話?”
“前兒你病了,還是你裕王兄給你送的藥,今日你可有和他道謝?”
蕭琮著酒杯的手一,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噌的一聲站起來,帶著幾分賭氣和委屈,
“原來母妃還知道兒臣生了病,兒臣還以為自己死了母妃都不去看一眼呢。”
宸妃一愣,氣得直氣,立刻著聲音斥責,
“胡言語什麼!”
“你子尚未好,怎能貪杯,來人,送三皇子回去。”
葉流錦忙上前替宸妃順氣,
“姑母莫要氣壞了子。”
又勸蕭琮,
“殿下說兩句,別氣著姑母。”
不說話還好,一說,一些不怎麼好的畫面就涌了蕭琮的腦海。
他角搐兩下,借著幾分酒勁,膽子也大了。
趔趄幾步走到大殿中央,指著葉流錦說道,
“你,你別以為你姓葉就了不得,葉家再勢大,也是臣子,你敢對我不敬,那便是以下犯上!”
“別以為有母妃護著你,你就能為非作歹。”
“慣會裝模作樣哄得母妃暈頭轉向,可我不上你的當,葉流錦,你就是個心腸歹毒的人!”
他本想說葉流錦推他下太池,可他實在難以啟齒。
堂堂大梁三皇子被一個姑娘一腳踢翻,實在不是什麼有臉面的事。
他有了幾分醉態,站得歪歪斜斜的,極其厭惡的看著葉流錦。
宸妃明顯被氣狠了,半個子都歪在葉流錦上,用帕子捂著默默流淚,順昭儀則是興的著帕子,幾次想煽風點火,又被恪嬪瞪了回去。
“放肆!”
梁帝猛一拍桌子,眼里濃濃的失。
“誰教你在朕面前如此大喊大的,啊?”
一聲怒吼,倒是讓蕭琮一個激靈,眼底清醒了幾分。
今日鹿苑呈上了鹿酒,梁帝本就心不悅,便多飲了幾杯,手撐著桌子怒不可遏,
“把這個孽障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沒朕的旨意,不許踏出泰和殿一步。”
他本想站起來,卻只覺一陣頭暈,于是趕坐下掩飾了自己的異常。
可這并沒有逃過蕭昭衍的眼睛。
蕭昭衍不疾不徐的起,對著梁帝施了一禮。
“皇叔,三皇弟年紀尚小,加之先前賭氣跳太池傷了,還是小懲大誡為好,年關將至,朝廷事忙,正是用人之際......”
“我不用你假好心為我求!”
聽到蕭昭衍提及太池一事,蕭琮雙目赤紅,嘶吼出聲。
二皇子蕭瑯不贊同的搖頭,“三弟,裕王兄一片好心,你怎麼......”
“你又安了什麼好心?貓哭耗子假慈悲!”
蕭瑯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又轉頭看著梁帝,語氣帶了幾分傷心,“父皇......”
梁帝的臉黑得能滴出墨,怒火中燒,拍著桌子喊道,
“拖出去,把這個孽障拖出去,重重的打!”
金吾衛連忙進來,拿著蕭琮就要出去。
宸妃撲跪在梁帝跟前,哭得肝腸寸斷,
“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這二十板子就算了吧,這孩子生下來就弱,才病了一場,這板子下去不是要了他的命麼?”
“他一歲那年一場高熱不下,臣妾不眠不休守著他,用自己的抄了一份又一份經書送到司天監,只求老天爺不要帶走我的孩子。”
“陛下當時說,這樣下去,臣妾的不住,可臣妾不在乎,他是臣妾的兒子,臣妾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他今日得了癔癥,盡說些胡話,陛下倘若真的要打,就打臣妾,別打臣妾的琮兒啊。”
聲聲悲鳴,人心扉。
葉流錦也跪在側陪流淚。
就連順昭儀也有幾分容。
也是有兒子的人,自然明白一個母親的心。
蕭琮怔怔的看著哭倒在梁帝腳邊的宸妃,心里涌上一陣愧疚。
他真該死啊。
他怎麼能懷疑母妃不管他的死活了呢。
那是他的母妃啊。
“母妃,兒子錯了,兒子錯了。”
蕭琮猛的揮開著他的金吾衛,朝著宸妃撲過去。
葉流錦飛快的站起來一個錯步便擋在宸妃的跟前,淚水漣漣的悲痛說道,
“表哥,我知道你對我有氣,你打我罵我就是了,何苦對姑母說那麼誅心的話。”
“姑母不去泰和殿看你,是怕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你緒激,對你子不好,可在關雎宮也是夜夜不能眠,也常讓風儀姑姑去看,是您的親母妃,哪有當娘的不疼自己的兒子。”
是麼?
當娘的都會心疼兒子麼?
梁帝心底的苦一閃而逝。
突然有些羨慕自己的兒子。
宸妃,本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可宸妃對他百般維護。
而建章宮的那位,卻對自己這個兒子視而不見,滿眼滿心只有他死去的大哥。
“罷了。”
梁帝有些疲倦的揮揮手,一陣眩暈涌上腦門,鹿酒的效力起來,讓他有些口干舌燥。
“帶這孽障回去足,無詔不得外出。”
“今日便這樣,都散了吧。”
他又深深的看了蕭昭衍一眼,“太后向來疼你,你,好好的陪太后說說話。”
蕭昭衍微微一笑,溫潤的臉上散發著熠熠輝,“臣明白。”
“起來吧。”
梁帝親自手扶著宸妃起,拍拍的手背,“琮兒不僅是你的兒子,也是朕的兒子,朕又豈會真心想打他,別哭了。”
一番話說的諸位嬪妃和二皇子暗暗咬牙。
陛下對關雎宮的偏,真是毫不掩飾。
梁帝攜著宸妃離去,眾人也只能各自散去。
蕭瑰對著葉流錦沉一笑,被曲淑妃拉著走了。
葉流錦本懶得看一眼,只是有些歉意的上前對沈燕霓道歉,
“沈姐姐,今日連累你了。”
沈燕霓比大了一些,形也高了一些,聞言柳眉輕彎,
“哪有連累不連累。”
見蕭瑰已經走遠了,突然湊近幾分,著聲音在葉流錦笑道,
“其實我早就想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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