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園挑了杯烏龍茶底，加了一堆小料，顧北哲聽報出小料名的時候輕輕笑了一聲，揶揄的口吻問，“你確定點的是茶不是八寶粥？”

八寶粥是什麼鬼！

紀南園憋了笑，一本正經道：“老板您自己點一杯嘗嘗不就知道了嗎。”

那話純屬玩笑，按照老板那一貫的優雅路線，捧杯茶在手里？妥妥的違和，難以想象。

“給我也來一杯。”顧北哲說完，又強調了一遍，“跟一樣的。”

紀南園猛的轉過頭，瞪圓了眼睛盯著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看他從容不迫的點完單，付了賬，領了小票，然后轉過看向，似乎對的反應很是滿意：“去那邊坐著等會兒吧。”

“老板您不喝咖啡啦？”紀南園傻乎乎的問。

他剛才不是說下來買咖啡的麼，怎麼忽然調轉槍頭買茶了？

“你不是建議我買杯茶嘗嘗麼。”顧北哲挑眉，在對面的沙發坐下。

那也不用買一模一樣的啊，紀南園心說。

那純屬瞎點，加了兩份芋圓和兩份珍珠，還有一份麻薯，蓋里混了奧利奧，杯底還有一層芋泥，完全不是網上推崇的網紅小料搭配。

扎扎實實的兩杯八寶粥到手，捧在手里沉沉的。

紀南園把其中一杯放到老板跟前，笑道：“八寶粥來了。”

茶杯子不明，看不到里面的形，紀南園率先拆開吸管扎進杯蓋爾，試著吸了一口，愣是什麼都沒吸著。

顧北哲拆吸管的手停頓在半空，看到一臉懵的吸了口空氣，眼底的笑意已經快蓋不住了。

士可殺不可辱，還就不信邪了。

用吸管在杯里艱難的攪拌了一陣，又是猛吸一大口，吸得腦仁兒都疼了，終于吸上來一堆糯米食，已經分不太清究竟是芋圓還是珍珠，反正嚼得累人。

顧北哲把手放在鼻息笑了一聲，隨即起去了趟柜臺，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兩把塑料小勺，其中一個遞給了。

“吃八寶粥還是用這個更合適。”

紀南園辛苦憋了半天的笑，在拿到小勺的瞬間破功。

就看到他手撕開杯蓋，往里看了一眼，表一言難盡，總之十分嫌棄了。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混雜了一堆七八糟的小料，賣相肯定不怎麼地，可喝而不可近觀也。

“您要不還是去買咖啡喝吧。”紀南園看不下去了，老板喝八寶粥茶，畫面太不忍直視。

他沒說話，挖了一勺芋圓送到里，皺著眉頭嚼了半天，知道的他在喝茶，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嚼中草藥呢。

沒見過誰喝茶喝那表的。

“怎麼樣？”紀南園好奇的問。

“還行吧，就是沒有餡兒的甜湯圓。”

“噗……”紀南園里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卡在嗓子眼兒咳咳咳了半天。

沒有餡兒的甜湯圓可還行！

要不是正主還坐在對面，現在立刻就想把這句話發給陳阿鑒賞。

顧北哲看著的反應，角弧度不斷加深，了紙巾遞給，“這麼好笑？”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有點驚訝而已。”紀南園捂著邊咳邊說，悄悄觀察老板的表，剛才反應有點夸張，萬一老板不高興了就慘了。

“你很喜歡喝這個？”顧北哲笑著搖了搖頭，不理解為什麼孩子會喜歡這種東西，除了甜味沒別的特了。

“還行吧，偶爾喝，但是今天點的是有點太濃郁了。”

其實點那麼濃郁的茶多帶了點賭氣的分，哪想到他竟然會跟點一樣的東西，這下好了，好好的茶點了八寶粥，搞不好老板對茶產生影了也未可知。

不過被他這麼一攪合，心倒是暢快了不。剛職那會兒水平不達標也是事實，破格被老板收科研中心做助理，差距肯定是存在的，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雖然剛聽到William說老板不要的時候，心里難得不行，可后來老板也明確了他的態度，更何況后來又跟道歉，還請喝茶故意逗笑，紀南園心里那點別扭早就化作一團煙霧消散了。

“老板！”

兩人正說笑的時候，Michael和他的飯搭子們忽然從茶店后面的咖啡店走出來，不近不遠的站著跟顧北哲打招呼。

他們應該是飯后過來買咖啡，順帶著在店里坐著吹了會兒牛，出來的必然經過茶店。

紀南園背對著他們，后還有一棵植遮擋，不知道那群人的火眼金睛能不能把給分辨出來，不敢回頭，也不敢，心里有點慌。

如果讓們看到和老板兩個人單獨出來喝飲料，到時候再添油加醋腦補一番，不知道又會被傳什麼樣，興許等到被Carol聽說的是時候，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大意了，就不該跟老板下樓。

顧北哲表淡然，對著那群同事點頭示意算作回應，等人離開之后，收回視線重新落在紀南園那張坐立不安的臉上。

“你張什麼？”

紀南園尷尬地扯了扯角，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人言可畏，我怕他們會說閑話。”

“閑話？”顧北哲挑眉，表示不解。

“就是八卦，”紀南園故意低了嗓音，“公司里八卦可厲害了，隨便一點點小事都能被過度解讀，無中生有。”

顧北哲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八卦。”

他抬眼看著紀南園，似笑非笑的問，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帶了讓人看不懂的深意。

紀南園垂眸盯著自己的杯子，不敢抬頭，他老盯著看是幾個意思啊，是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不該在背后說部門同事的閑話？不對，這也不算什麼閑話啊。難道Carol跟他一塊兒吃飯的時候不聊八卦的嗎？

那他們吃飯的時候只聊工作？聊工作能下飯？

陳阿曾經叮囑過，千萬不要把同事當朋友，謹言慎行，尤其不能把領導當知心姐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此乃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