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您怎麼突然想起召喚我了？是不是改主意了，同意我的請求了？”

沈知節心想，這張臉，無論何時看到，都覺得很欠揍。

他按下心緒，拿起桌上的鼠標。

標在電腦上移著。

“齊希堯，我剛剛發現了幾個很有意思的東西，想分給你看看。”

說著，他將桌面上的一張圖片格式的文件發送了過去。

齊希堯懶洋洋地點擊下載。

打開文件。

眼睛剛掃到上面的字，臉頓時黑了。

齊希堯的那一雙平時總是沒打采半瞇著的眼睛突然就睜得溜圓。

第一張圖片，是一份資助申請書。

資助人：齊希堯。

申請資助對象：林蔚。

就讀學校：Z市城東中學。

齊希堯看到這份文件，心涼了半截。

但是他還：“呵呵，壞事做多了，小爺偶爾也會做點善事，給自己積積德，免得以后死了下地獄苦。怎麼，沈總從來都沒做過好人好事嗎？這麼大驚小怪的干嘛？”

沈知節不聲，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演：“實不相瞞，我家正好有一個保姆，也林蔚。”

齊希堯拍桌：“喂，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這麼多，你家的保姆林蔚干我什麼事啊？”

沈知節微微扯角：“齊希堯，正常人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不應該是好奇地問問是不是同一個人嗎？你這麼著急的撇清關系，看起來奇怪極了。”

齊希堯愣住。

正常人，聽到一個同名同姓的人，本著好奇心，總要多問兩句。

多大年紀，哪個學校畢業的？家住在哪里？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林蔚？

就算不是同一個人，也總該嘆一聲，好巧啊。

斷然沒有如他這般，推得如此干凈的。

甚至還惱怒。

齊希堯是真的窩火：MD！怪不得他能讓老子坐牢！老子心眼子沒他多啊！

不過沈知節沒有繼續跟他繞圈子，他還有更有趣的東西要展示給齊希堯看。

飯要一口一口吃，誅心，也得一刀一刀凌遲。

他又不慌不忙地發送了第二個文件。

齊希堯收起他那一貫的懶散勁兒，面凝重地打開。

休學記錄。

林蔚申請休學的時間，和恢復上學的時間，記錄得清清楚楚。

齊希堯的心里有一百句臟話想罵出口。

不過他吸取了剛才的教訓。

“這是什麼意思？看不懂。”

沈知節很有耐心：“齊大，沒發現這個休學時間很悉嗎？”

齊希堯：“這麼多年前的事，哪里會悉？我記不好，不清楚。”

沈知節笑：“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這個休學時間，恰好是你七年前算計我的那晚之后的第四十五天。而這個復學時間，也正好是你用孩子來敲詐我之后的第二個月。你說，巧不巧？”

齊希堯：巧你媽！

但是他得沉住氣。

“沈總，如果你要把這個時間和那件事聯系起來，也太牽強了吧？人家就不能正好在那個時間休學嗎？”

沈知節又笑：“你看，你這反應又錯了。”

齊希堯肺都快氣炸了。

沈知節繼續道：“正常人看到這個巧合，應該跟著嘆一句，真的好巧啊。”

齊希堯：行，你這麼玩是吧？我不說話！不說話了行不行？

于是，他抿了，一言不發。

沈知節也不在意，手里的作繼續。

鼠標輕點，又發了幾張圖片。

圖片在屏幕上放大。

是穿著快遞員制服的齊希堯，出現在星海公寓小區。

也不知道是用哪種焦段的相機拍攝的，近景，遠景，面部細節，拍攝得清清楚楚。

沈知節語氣輕松地說：“好巧啊，我家保姆也住這個小區呢。”

齊希堯繼續裝啞。

他算是明白了，在沈知節面前，說得越多，就越多。

只要是他咬死不承認，沈知節就拿他沒辦法。

沈知節將這些照片一一發送完畢，悠閑地靠在椅背上，臉輕松。

“齊希堯，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

齊希堯干脆將臉轉向一邊，不去看他。

沈知節笑得更開心：“我本不需要你親口承認，你的話并不重要，我也沒有指從你口中套取什麼有用的信息。”

“那你還找我干嘛？”

“我只是想欣賞一下你生氣的樣子。你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砰——

齊希堯砸桌子：“沈知節，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知節聳肩：“我能怎麼樣？一張親子鑒定報告就能搞定的事，能有多難？這事兒你辦過，你最悉了。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請教一下，哪家鑒定機構比較權威？你上次是在哪家辦的來著？”

齊希堯涼了半截的心，終于涼了。

他坐在那里，一不，生生把自己坐了靜止畫面。

半晌后，才又開口。

“沈知節，你不要恨，不要傷害，求你。我設計你的事，并沒有參與。去沈家，不過是想見自己的兒。從頭至尾，都是我的錯。你放過。”

沈知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齊希堯，你以為我會傷害？”

齊希堯眉頭擰得死：“你不會？”

沈知節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獨自陷了沉思。

“如果你這麼覺得，一定也會這麼覺得。因為覺得我恨，會傷害，所以在我面前一直藏頭尾，小心翼翼。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一直那麼怕我，每次見到我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出。”

像一只被嚇壞的小兔子。

“……你這個可怕的家伙，誰會不怕啊？老子就算計了你一回，差點被你搞到家破人亡啊有沒有！”

“沒有，你這個描述與事實不符，你沒有家破人亡，我留著齊家還有用。”

“那我謝你八輩祖宗！”

話已經說開，事已經挑明，齊希堯終于不用裝啞，直接把仇恨拉滿，狂暴輸出。

沈知節對他的口充耳不聞，臉上依然是沉思之。

他淡淡地問了一句：“齊希堯，你覺得喜歡上是件很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