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螢醒來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本該熱熱鬧鬧的春節，因為，讓姜家所有人都焦頭爛額，心力瘁。

昏睡時，瘋狂哭著要醒來，醒來時，卻比任何人都要平靜。

的結局。

姐姐的結局。

都已經想好了。

姜聽杳剛回到病房就看到了著天花板發呆的扶螢，“螢螢，你醒了？”

扶螢將目落在姜聽杳上，很乖地點了點頭。

姜聽杳盡量以歡快的語氣同扶螢說話：“爸媽都在醫生那邊，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不，要不要喝水？”

“我想回家了，杳杳。”

“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住在冷冰冰的醫院，我想跟你們一起過節，我想住杳杳給我布置的公主房間，我想回我的家……”

扶螢從生病以來，很會有這樣脆弱懇求的一面。

除了那次的自殺，其余時候都很堅強。

姜聽杳有些不忍地了的臉頰，“醫生同意的話，我們就回家。”

扶螢不吃不喝，只想要回家。

醫生也擔心的緒太差，會影響到本就不好的狀況，所以就答應讓扶螢回家住兩天。

回家之后，扶螢很久都沒有出這麼明開心的笑容了。

甚至還會開玩笑說：“我回家之后，耶耶的地位又下降了哦。”

耶耶穿著東北花棉襖瘋狂轉圈圈，以為這一刻是全家團圓，幸福的開始。

所有人都沒想到，扶螢那天在病房聽到了他們所有的談話。

也沒想到，有時去洗手間都沒力氣，要人扶著的孩，可以獨自一人開車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小區。

“姐姐，他們跟你住在一起嗎？”

“沒有，我離他們很遠很遠。”

扶螢問小區名字什麼，柏晏不愿意多說。

他們還在那兒，還要等警察過去理。

扶螢眨了眨圓圓的荔枝雙眸，趁著柏晏沒注意的時候，把的手機拿了過來，在地圖上歷史地址頁面查到了他們的住。

夜深人靜時。

扶螢悄無聲息地開車去了寂杉小區。

碼……碼是多……

扶螢剛抬起頭，便看到了上方所顯示的門牌號015，他們的生日是正月十五。

抱著用生日日期試試看的心態，門竟直接開了。

別墅客廳被打掃的干干凈凈，只是里面有一難聞至極的味道。

恐懼瞬間蔓延至扶螢全。

惡魔仿佛再度出現，試圖想要拉一起墜深淵地獄。

扶螢把門反鎖后，等了大概十幾分鐘，才撥通了報警電話。

說：“你好，我想自首。”

接警人員眉心蹙，“自首？”

扶螢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溫，語氣很輕：“我殺人了，在寂杉小區015號，死者是我的父母。”

警察很快趕來，扶螢乖乖戴上手銬，站在一旁看著法醫給的父母做相關的檢查，法醫在確認死亡時間的時候，扶螢數刀痕數到了十三。

十三？

十三年嗎？

姐姐是在為們的十三年報仇。

不。

是自己在為們的十三年報仇。

“周隊，這兒有監控。”

聽到監控二字，扶螢眼底的緒瞬間變得慌，還試圖去搶所謂的監控儲存卡，的狀態，本不像是殺人自首的狀態。

帶隊執行任務的男人眼眸微微瞇起，質問道：“已經自首了，你還想要毀掉什麼？”

扶螢跪在地上，“我已經自首了，你們不要繼續調查了好不好？”

直到有人闖案發現場。

拿著U盤，說：“監控備份在我這兒，不是兇手，我才是。”

翌日清晨。

柏晏因殺人被捕的消息在微博瘋傳，甚至有人拍到了現場照片。

確認是柏晏無疑。

甚至包括路人全都接不了，一時間網絡上輿論紛紛，各種猜測造謠層出不窮。

所有和扶螢柏晏有關的人都被傳到警局做筆錄。

姜聽杳看著一言不發坐在審訊室的扶螢，知道扶螢不可能答應姐姐以命換命，但沒想到扶螢會來代替姐姐自首。

柏晏留了當天晚上的監控視頻。

將作案機，作案手法，作案目的，都清清楚楚地告知警察。

聽完整個故事之后，警局里參與這次任務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為之容，為之心疼。

幾乎所有人都很可惜地看向柏晏，說：“值得嗎？你怎麼那麼傻？”

柏晏被抓。

等待的結局只有死亡。

那天哭了。

但卻不是后悔殺了他們。

而是覺得自己沒辦法挽救妹妹了。

扶螢寧可死，也不愿意用姐姐的命還換的命。

扶螢不肯再去醫院，跟姜聽杳一起回了姜家，準備好好度過最后的時。

姜聽杳原本還在擔心，想哄著螢螢再去醫院檢查一下，但的氣好像比在醫院的時候紅潤了許多，這幾天也吃胖了許多。

很奇怪……

不吃藥、不打點滴、不見醫生、不忌口。

的狀態反而比之前更好了。

元宵節前一天，扶螢在家里學著包湯圓，準備等明天生日的時候去警局送給姐姐吃。

生日這天。

苦難開始的這天。

兩個小孩都想要吃點甜的。

熬過這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們應該只剩下甜了吧……

網絡上依舊還在討論柏晏被捕的原因，方還未正式發布警通報，柏晏便在元宵節給了所有人一個代。

早已編輯好了一條微博，凌晨來寂杉小區找妹妹的途中，便設置了正月十五當天零點的定時發布。

這是柏晏字字泣的絕筆。

也是送給妹妹生命中最后的最好的禮。

往后再不會有人欺負們，死亡也并不可怕，因為姐姐會提前去等著。

“生于云山僻壤村，襁褓偽裝男兒。”

“阿妹靈犀名扶螢，同病相憐更弱。”

“藥湯盡我咽，賣妹求財意未休。”

“拼盡殘力出山坳，跪地祈求得噩耗。”

“婚恐辱妹魂渺，自此男兒假作真。”

“殘軀赴死恩仇斷，惟愿螢螢見天。”

“魂赴幽冥先引路，來生再逢春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