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車禍死了？”

蘇唯回到公司，剛走進辦公室，就覺氛圍有些異樣。同事們正圍在一起，七八舌地說著什麼，神各異。

“哎，你們聽說了嗎？傅志良出車禍了，聽說是半夜和貨柜車搶道，人家沒剎住，前后一夾，都泥了！”一個同事面帶恐懼地說道。

蘇唯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瞪大了眼睛，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住了。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曾經心積慮想傷害自己，對自己有著不良企圖的傅志良，居然遭遇了這樣的事。

“哼，他以前干了多缺德事兒，這下好了，遭報應了吧，罪有應得呀！”鐘欣欣撇撇，滿臉不屑地說道。

周圍不同事紛紛附和著點頭，臉上帶著一種解氣的神。

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小文，小聲嘀咕著：“雖然他之前是不好，可也罪不至死...他的家人肯定都很難過，可憐的。”

大家的目一下子都投向了小文，鐘欣欣不屑地哼了一聲，說：“小文，你就給他當過一陣助理，可不是給他當一輩子的奴隸。他早就調走了，是營銷管理部的，還是西北區的，你替他說話就是打我們工程部的臉。”

小文皺著眉：“這跟部門有什麼關系，死者為大...”

“大什麼大呀！”鐘欣欣像個炮仗般被點燃了，“哦，我想起來了，之前他幫過你那個扶不上墻的親戚...”

小文的臉一下子難看起來，開始撇清與傅志良的關系。

蘇唯站在一旁，心里五味雜陳。確實恨過傅志良，也生出過恨不得殺之而后快的緒，可此刻聽到這樣的消息，的覺很復雜。傅志良的確不是好人，但只是希傅志良到懲罰，不要再擾自己，從來沒想過他會落得如此下場。

“都別在這兒閑聊了啊，”一組長黃樂樂突然出現，他皺著眉頭拍了拍手，提高音量說道，“趕都回去工作，說多干好不好？今年咱們任務重著呢，都得勤工作，爭取把項目進度往前趕趕！”

鐘欣欣一聽，忍不住抱怨道：“樂樂哥，天天這麼忙，連我都快不過氣來了，卷死了！”

黃樂樂嗔怪地瞪了鐘欣欣一眼：“欣欣，你這可就沒分清卷和勤的區別了。多勞多得，做勤；多勞得，那卷。錢到位了，勤；錢不到位還加劇職場生存環境惡化，卷。我反對卷，但我提倡勤！”

“你就只看到錢。”鐘欣欣撇撇。

黃樂樂直白道：“上班不為了錢，難道為了給老板買藍寶堅尼嗎？”

眾人都笑了。鐘欣欣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其他同事也漸漸散開，辦公室又恢復了往日忙碌的狀態。

蘇唯看了眼黃樂樂，看了眼短暫波瀾后恢復平日那般模樣的辦公室，一條關乎生死的消息就這樣輕巧地湮滅在人來人往之中。

輕輕地抿了抿。

醫院里，唐岑也得知了傅志良出事的消息。

“...留給你的線索不多了，”他對著電話冷淡地講著，“非常時期采用非常手段，我同意配合。”

他靜靜地站在病房前，過那扇玻璃門，看著渾包裹著繃帶的發小溫仕儒，臉上閃過一不易察覺的憤怒。病房里，曾經那個總是老不正經，沒事兒就和他嘻嘻哈哈的溫仕儒，此刻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這一幕讓唐岑的心里一陣揪痛。他眉頭鎖，雙手不自覺地握又松開。

“另外，溫總出事的消息不宜泄，編個理由...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找文靜或黃樂樂幫忙。公司那邊必須穩住...”唐岑垂著眼簾，“這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唐岑又講了幾句，看到從轉角匆匆走出來的白瀾藍，掛了電話。

白瀾藍站到了唐岑的邊，順著唐岑的目看向病房里的溫仕儒：“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但需要觀察，他上有多傷和骨折...遭了不罪。”

唐岑微微皺眉，輕輕松了口氣。

白瀾藍低聲說道：“你別太擔心了。”

“阿溫是個倔強的人，”唐岑輕聲道，“從小到大臉上笑嘻嘻，心里想的事卻都不說。我竟然不知...”

他自說自話，白瀾藍靜靜地聽著，看向溫仕儒的眼神有一不易察覺的溫：“他是不容易的。”

唐岑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痛苦的神，小聲自責道：“如果我再主一點...是我沒攔住他去機場。”

若當時他在電話中些顧慮，把話說開說，阻止阿溫前往溫城，阿溫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白瀾藍著唐岑，并不知他的想法和打算，只溫聲安道：“小山哥哥，你別這麼想，阿溫總要出門的，誰能預料得到會出意外呢？”

唐岑沉默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白瀾藍又道：“況且，你又不是萬能的，不要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上攬。”

唐岑微微一怔，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想起蘇唯的話。曾說，他是無所不能的，他自己一度也這麼相信著，可現在，阿溫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

并非因為他沒有料到，而是他的步調太慢了。

“我先走了。”唐岑道。

白瀾藍看他一眼：“不進去看嗎？說不定一會兒就醒了。”

唐岑搖了搖頭：“我不樂意看見他這幅樣子。”

說完他有些冷酷地轉離開，白瀾藍看著他的背影，覺著他無，卻又不像是無。

待唐岑走遠，白瀾藍輕輕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溫仕儒到有人靠近，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還有些迷茫，看見白瀾藍，虛弱地扯出一個微笑，用氣聲喊了的名字。

“閉，”白瀾藍趕忙走到床邊，聲音都帶著一抖，“包這樣喊什麼喊...你這個樣子丑死了，沒死就起來。”

溫仕儒覺到的擔憂，心里涌起一暖流，他虛弱地了四肢，卻都沒功。

“別，”白瀾藍又連忙按住他的手，上講話依然難聽，“等下真的死了。”

溫仕儒勾起角，勉強地笑了笑。

前一晚，他獨自去酒吧喝醉了，是瀾藍把他帶回了家。第二天他驅車前往機場，經過岔道的時候突然接到白瀾藍打來電話，罵他是不是帶走了的口紅。他將車子緩緩停在路邊，一掏口袋，果真找到的口紅。

他和瀾藍開玩笑說，是醉鬼干的，跟他沒關系，余卻瞥見加速向他撞來的泥頭車。

千鈞一發之際，他猛踩油門避過致命一擊，泥頭車撞正后座，他了重傷但留下了一條命。

“我哪敢隨便死掉，我這條命是你的。”溫仕儒輕聲道。

白瀾藍盯著他滿是傷痕的臉看了許久。

“神經，我才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