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唯聽到電話里的人說話的時候，人整個是懵的。

“什麼做不能高富？”

電話那頭的倉管大叔一口粵普標準得不能再標準：“揍是里辣個機，不能高富！”

蘇唯聽懂了，但是不敢相信：“為什麼我的機不能付？”

倉管大叔怕是嫌電話線不夠才讓蘇唯聽不清，心地提高了音量：“拉里遮麼do為什麼，不能高富就是不能高富！庫存系0，自然就冇嘢俾你啦！”

蘇唯：“可我在系統訂好的。”

倉管大叔：“人地已經拉走曬啦！”

聽到超充樁已經被取走，蘇唯整個都不好了。按照規劃，本周按進度建設完、下周出庫、安裝、測試，完后再由政府對接的同事驗收。屆時，主題公園項目就能獲得方授權的第一塊“超充”標志牌，為職業生涯的又一塊里程碑。

怎麼這個節骨眼了，超充樁被人取走了？

蘇唯立即收拾東西下樓，出發往研發院。

“怎麼了？”肖朗正從外面走進來，看到行匆匆的蘇唯，攔了一攔，“吃 壞肚子竄稀嗎？”

蘇唯沒時間開玩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快跟我去研發院。”

肖朗一秒變臉，也不多問，帶著上了他的老破車。

車上，蘇唯立刻聯系了研發院的對接人小安，問他超充樁的況。小安比還懵，只說研發院還是老樣子，并沒有收到什麼大單，不過他愿意幫蘇唯去倉庫問問。

小安不久后回復，倉管卻沒有說，倉庫里六個品全部提走了，一個都沒給們留。

“不可能！”蘇唯和肖朗倉促地 趕到研發院倉庫，面對空空如也的貨架位，不敢置信，“怎麼會被人提走了？”

小安撓頭：“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說，我是調試員，設備在人在，設備要是出庫，怎麼也該跟我說一聲吧？”

肖朗也覺著古怪：“它不可能出庫。咱們的項目是特批的，為了保走的都是線下流程，我很肯定，我們是唯一需要超充樁的項目組！”

正疑著，小安的手機響了：“我去接個電話。”

留下兩人和倉管大叔，大眼瞪小眼。

蘇唯：“阿叔，提貨單有嗎？”

這是能證明他“清白”的東西，大叔主返去找：“梗系有啦！你等陣，俾你睇睇我有冇港，你地D人點解唔信我...”

肖朗湊到蘇唯耳邊：“他嘰里咕嚕地說啥呢？”

蘇唯：“別鬧，人家愿意給我們找提貨單。我看看是誰提走的。”

肖猴子立刻老實。他們倆不是審查不是領導，倉管大佬愿意給看憑證，難得的機會。

“營銷管理中心？”肖朗皺眉，“他們要超充樁干什麼？”

大叔：“唔知喔。”

肖朗：“你怎麼能不知道...”

大叔：“唔知就系唔知咯，你理得我？”

肖朗還想辯駁，蘇唯攔住了他，謝過了倉管，等人走開了，才道：“他只管按手續出貨，出給誰他又管不著。各司其職，別為難人家，以后還要打道的。”

肖朗：“你怎麼變得班里班氣的...好好，你這是。”

蘇唯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郁悶。

這份工作做得順利，和父親的牽線、唐岑的庇護不開關系，但也不能一輩子躲在羽翼之下，總有一天要獨當一面的。所以，才為了那一天的到來，早早地開始練習工作的技巧。辦公室里那些彎彎繞繞，一點點地學著看懂，雖不打算同流合污，但不能被人欺負了，也不再做那個橫沖直撞，沒有邊界的小白。

既然不愿被人要求做份外之事，自己首先不要強求別人做份外的事。

蘇唯示意肖朗去看遠打電話的小安：“想搞清楚，還有別的路子。”

肖朗剛才只是被氣憤沖了頭腦，看蘇唯指向小安，立刻也懂了。

主題公園的超充樁項目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圳能充的王牌產品快充樁的管理權歸屬公司的一級部門制造中心，有完整的生產線，標準化生產加微定制。按照流程，快充樁項目通常都是付定金后生產，再從倉庫打個轉兒后付安裝；而超充樁屬于開發類產品，管理權歸屬于同樣為一級部門的研發院，是事先做好、一直留在倉庫里的。

也因此，蘇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研發院，才如此匆匆地、在第一時間找上了小安。

另一方面，倉庫的管理權屬于制造中心，研發院算是租用，現在有研發院的人在場，如果們在倉管面前來，還是“興師問罪”的口氣，很大可能會演變踢皮球的場面，事實便沒在爭吵中了。

這種部門之間的 “協調”，蘇唯作為項目經理被地遭遇了無數次，就不打算主給自己添了。當務之急，是地抓住小安，揪著研發院不放便是。

兩人等在一旁，觀看小安打電話，小安也意識到自己被人圍觀了，越打聲音越小，最后干脆掛了電話。

“怎麼樣？”蘇唯對小安親切地笑了下。

小安沒回答，果然踢皮球，反過來問他們：“倉管怎麼說？”

“跟他沒關系！”肖朗一把摟住小安的肩膀，“安總，咱們去外面說吧，我們是保項目，就不要讓無關的人參與了。”

不容小安拒絕，肖朗半架著人離開了倉庫，來到一無際的大海邊。

到了地方，肖朗才放開手：“怎麼樣？電話里怎麼說？”

小安被肖朗到了馬路墩子上，后是拍打著消波塊的海浪。小安往后一，陡然生出些恐懼：“電話跟...沒關系。”

肖朗一腳踩上馬路墩子，驚得小安差點后退跌倒。肖朗輕笑一聲，腳上更加放肆，繼續侵占小安的站立空間，就快把小安下去了：“沒關系？沒關系你怎麼眼神瞟，不敢看我？”

他這副氣外的模樣演得甚像，蘇唯都被他氣笑了：“別鬧。”

轉向小安：“你剛才說設備在人在，作為調試員，剛才肯定是你領導給你打了電話。”

被當面拆穿，小安更不敢看蘇唯。

但蘇唯只追究重要的事：“小安，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了，你也跟岑總保證過配合我們完。現在突然變卦，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但總得給我一個解釋...至說說，東西去哪兒了吧？”

小安看了眼肖朗，蘇唯趕把肖朗的腳從馬路墩子上推開，小安才從墩子上跳下來，扭扭地道：“說是，借走幾天。”

“借？”

小安：“嗯。營銷管理中心的傅志良總找到我們老總，說要借一些設備，去展會上撐一撐場面，其中就包括了超充樁。領導說也就一個周末，及時送回來不耽誤你們的項目，讓我先跟去外地，出差幾天。”

蘇唯和肖朗面面相覷。

借？去外地？

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