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深吸了口氣，憐憫母親，可同時又覺出深深的無力。這是往事，已經過去了，誰也改變不了。

心里煎熬之際，蘭陵已經整理好心，又恢復了淡然的模樣。

向來強悍，風頭一直蓋過男子，沒有什麼事能將打倒。

“瑟瑟，全部的真相就是這樣。母親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這世間的，不管是親還是，都充滿了變數，可唯有權力，那是不會辜負人的。我的上流著李懷瑾的，你的上流著我的，我們的野心一脈相承，你如今事事看淡，是因為沒有嘗過權力的妙，等你嘗過一次，你就都明白了。”

瑟瑟沒有忘記自己今天來所肩負的使命，意有所指地問：“那權力能消除恐懼，解開心結嗎？”

蘭陵靜靜看著，緘然不語。

瑟瑟面容溫和，語氣：“您就算殺再多的老臣，也改變不了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這樣做，除了宣泄憤怒，不過是把自己的弱點展示世人看。那對您來說，并沒有多好。”

“瑟瑟。”蘭陵正視，再無過多的緒，目如電，蘊：“你跟母親說一句實話，今日你是不是來替沈昭做說客的。”

若說在旁的事上，瑟瑟從上偏向了沈昭，那并沒有什麼要。自小心，畢竟照如今的形來看，蘭陵公主確實于強者地位，而那位即將登基的新君暫時被制。

可是，誅殺老臣涉及朝政，必須警惕瑟瑟在政治立場上的偏斜。

瑟瑟立即也想到了這一點。

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心急，要循序漸進，可是忽略了，母親本就是一個明強干的人，的那點心思在母親面前輕而易舉就能被看破。

瑟瑟略作斟酌，決心豁出去了，總遮遮掩掩，于大局無益，還會被母親看不起。

“是，我是來做說客的。可是我并不是單純為了阿昭，我還是為了我自己。”

這樣說，倒勾起蘭陵幾分好奇，眉梢微翹：“哦？那你說說看。”

“人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那些新上位的東宮舊臣并不拿我當自己人。他們現在是以為我是宋姑娘，還留了幾分面，可總有一天會知道我不是。為免到時候腹背敵，我想著，提前收攏人心。”

一旦起了個頭，后面的話就好說了：“做為人，我收攏住夫君的心就夠了。可做為皇后，只有皇帝的心是遠遠不夠的。”

蘭陵專注地凝睇著瑟瑟，臉上的神漸漸變了，由探究變得欣賞，還帶著幾分驚喜。

從來只想把兒養一朵好擺弄的花，可當兒胎換骨站在自己面前，明睿智，干脆利落，那模樣，好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卻有著說不盡的滿足。

這才是蘭陵的兒，上流著的。

彼此沉默良久，瑟瑟表面上淡然自若，可心里卻忐忑至極。

這是第一次站在完全獨立的角度與母親談判，沒有阿昭護著，沒有撒做嗔的耍賴，是真正與母親坐在了棋盤兩端，權衡利弊，布局博弈。

正當張萬分時，母親開口了。

“我答應了，我不殺他們了。”

瑟瑟猛地抬頭，眸中溢出幾分驚喜。

蘭陵凝著，角噙著漫然笑意：“一來，我覺得你說得有理，這麼興師眾，大開殺戒，好像告訴所有人我心虛似的。二來，更多的我可是賣給兒一個面子。瑟瑟，你要牢牢記住，母親永遠是你最大的靠山。將來，你要乖乖聽話。”

瑟瑟在袖中的手微蜷，想起了那不堪的前世，笑容甚是僵：“兒記住了。”

臨出門之際，瑟瑟沒忍住，回過頭來問：“母親，宋家舊案是不是你做的？”

事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其實好些事之間只隔著一層將要捅破的窗戶紙。可瑟瑟心里還殘存著一僥幸，只要的手沒有沾那麼多，什麼事都可以重新計量。

畢竟，曾在無比艱難的境地里把自己生下來，也曾良善，是旁人先對不起的。

蘭陵含笑看著瑟瑟，未答，只道：“路上，回去的時候小心些。”

瑟瑟心中了然，也不再多說什麼，輕輕點頭應下，轉出了門。

這一路冷冷清清，瑟瑟本想拐去登甲巷看看玄寧，可又覺得，大考在即，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他要真纏著自己問三問四，自己還未必能應付，說得多了，于事無補，還會給他添心事。

便徑直回了東宮，沈昭在議政殿里，走到近前，卻發現衛和侍都站得離殿門很遠，魏如海讓瑟瑟獨自進去。

走到殿門前，卻聽里面傳出說話聲。

“若能一切順利，不枉貧道布下此陣，也不枉陛下為隔世重生而付出的代價。”

瑟瑟正要抬手叩門，聞言，陡然怔住了。

隔著窗扇，看清跟沈昭說話的人是宗玄，可奇怪就奇怪在，人人都知道新君即將登基，卻沒有人敢逾矩提前三呼萬歲，見著沈昭時，還是舊時的稱呼。

偏偏宗玄這一句“陛下”，得這麼自然坦，好像甚是稀松平常，好像已經過許多遍了。

第62章 62章

瑟瑟心里有個猜測, 僅有個廓，需要沈昭給填充。

因而到偏殿等著，一直等到宗玄走了, 才進議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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