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如魅影躲在大局之后,經歷幾次在朝堂上掀起巨瀾的權力爭斗,始終置事外,文相去世后,沈旸便更加不起眼,讓眾人以為他不過是個不的王爺,登不上大場面。
卻不知,他在背后攪是非,提前探知到瑟瑟的世,又告訴了岐王,借岐王之手向他們發難。而后又利用文賢妃生前在宮中留下的耳目,給鈺康下毒,挑撥瑟瑟和沈昭反目。甚至一手炮制了宮闈兵變的提前,指使人擊鳴宣室殿外的古鐘,令鈺康到驚嚇。
還有玄寧……那也是他的手筆。
樁樁件件,都做得格外漂亮,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好算盤。
沈旸一面向蘭陵公主示好,許以重權。料想失去了外孫和親子,手中再無可堪用的棋子,會竭力扶持他,就像當年扶沈昭登上帝位一般。
一面又覺得,做為皇帝的沈昭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一旦龍有恙,岐王已經被沈昭死,他是沈昭唯一的親弟弟,兄終弟及,順理章。
可惜,沈旸終是算錯了。
蘭陵從來都沒有真心相信這些沈家的皇子,包括沈昭,于眼中不過是登高的梯子,最終指的是瑟瑟的孩子。
沒有了一個孩子,寧可瑟瑟再生一個,也不會傻到再去相信另一個沈家的皇子。
不止他錯了,瑟瑟和沈昭也錯了。
他們當時失去至親,心傷至極,都不夠冷靜,但凡能靜下心來想一想,便能想通,鈺康的死,玄寧的死,最大的獲益者就是沈旸。
而他雖然斂低調,卻是有這個本事的。
文相在朝堂,文賢妃在后宮,給他積攢下了龐大的勢力人脈,更可怕的是,因他多年游離于核心權力之外,沈昭甚至都沒有把目放在他上過,沒有像對岐王一樣分力彈,由得他躲在暗屢屢使壞。
豈止是前世,便是這一世,若非兩人重生歸來,有了而后十年的記憶,也看不,這個向來不起眼的沈旸會是個包藏驚天禍心的主兒。
沈昭見瑟瑟沉默,猜到了的心事,道:“前世的時候我就想不通,沈旸怎麼會知道你的世。而今卻有幾分眉目了。父皇從裴元浩對你的態度上起了疑心,派了兩路人暗查十六年前的事。校事府那邊被我攔下了,還有一路,雖暫時不清份,但不出意外是朝廷員……而文相貴為左相,浸朝局數十年,憑他的人脈手段,探知些機不難。應當就是這個時候被他們知道了你的世。”
他已將消息給蘭陵,依照前世,能將事平息下來,可是世上沒有不風的墻,平息下來了,卻也不再是。
沈昭握住瑟瑟的手,道:“你放心,這一世,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興風作浪。”
“我昨天已向父皇稟報過,暗示他廣河縣的事與文相和沈旸不了干系,父皇只把話題岔開,還說沈旸同我一般,生母早逝,是個可憐的……我總覺得父皇對沈旸有愧,對故去的文賢妃有愧,不愿意置他。”
沈昭若有所思:“瑟瑟,我有個念頭,對于上一輩的恩怨糾葛,我們前后兩世加起來都知道得太,其實,我們應該多知道一些,沒準兒會為扭轉局面的關鍵。”
瑟瑟安靜聽著,突然想起了那日皇帝病重時,譚懷祐在宣室殿對說過的話——
“先帝偏寵媵妾,陛下和長公主的日子其實很難過,可那時卻是他們兄妹關系最好的時候。后來,先帝駕崩,那媵妾也被除掉了,陛下順利登基,眼瞧著苦日子到頭,好日子要來了,他們兄妹卻一天比一天疏遠了……”
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總會有個理由的。
兩人思來想去,綁架了寧王來東宮,非要打聽當年到底都發生過什麼。
寧王起先還猶豫,但架不住兩人迫,磨蹭了一會兒,扭扭地都說了。
“這事啊還得從頭說,從子上說。”
瑟瑟奇道:“子是什麼?”
寧王了一眼,嘆道:“當年先帝偏寵媵妾和庶子,幾次三番想要廢了太子,三個熱正義的年輕人看不過去,結了同盟,要共同守衛東宮,輔佐太子。”他有些嘆:“這三個人啊,當年可是誼甚篤,肝膽相照的,更有一腔熱,立誓要匡扶正義,澤祐萬民,還這天下清平盛世。”
瑟瑟愈加好奇:“都是誰啊?”
寧王道:“你娘,裴元浩……”
“還有一個呢。”
寧王垂下眉目,顯出幾分傷悒。
沈昭心里一,猜道:“我的舅舅,宋玉。”
第56章 56章
寧王神復雜地看向沈昭, 輕緩地點了點頭。
“對,就是宋玉。”
“當年的宋家乃是京中世家大族,宋玉剛承繼父爵,任神威將軍時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自然與同為士族出的裴元浩和對政事頗為關心的蘭陵長公主一拍即合。三人年齡相仿,對時局又都頗有見地,相識沒多久,便已經是親無間了。”
親無間……瑟瑟覺得這個詞有些別扭, 斟茶的手抖了抖, 自壺中濺出幾滴琥珀茶湯。
寧王看著小外甥的模樣,笑道:“你娘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爽朗不羈的子,比男兒也不遑多讓。為這些事,皇兄還把鎖在寢殿里, 不許出去過, 可有什麼用啊?皇兄自來拿他這個妹妹沒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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