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重兵自擁，蘭陵公主尚有底牌，陛下一時半會也不敢把事做得太絕。”

……

漸漸的，連這些消息都沒有了，邊的宮除了婳幾乎全換了生面孔，各個謹慎寡言。

偌大的宮殿，終日里悄寂寂的，瑟瑟有時趴在矮幾上，盯著鈺康｜生前常坐的繡榻，一愣便是一整天。

婳有時會來陪說幾句話，說起從前在閨中的快樂時，會小心翼翼地避開沈昭，不再提他。

但其實，那些明無憂的年景里，都是沈昭的影子，愣是要把他從時里挖出來，就會顯得瑟瑟過去的整個人生都是殘破的、不完整的。

認了命，也不再鬧，只會對著婳淡淡一笑：“我曾經覺得這世間是繁華有趣的，還自己發愁過，人生短短數十年，不要過得太快，我要是吃不完世間所有的食，看不完世間所有的景可該怎麼辦……可未曾想過，有一天竟會覺得日子這麼長，這麼沒趣，這麼難捱。”

久久沒聽見婳的回音，瑟瑟抬頭看，見紅了眼睛，泫然泣地凝著自己。瑟瑟了的背，聲道：“我把你送出去吧，外面還不知道會鬧到什麼地步，你是公主府的家生子，將來會牽連的……”

話未說完，婳握住的手：“我絕不離開娘娘。”

瑟瑟知固執，也不再贅言，只是暗地里知會值司，要送一個宮出宮。

過了一日，值司的總管太監親自來回：“皇帝陛下早就下過旨，皇后寢殿里的事，無論巨細，都得問過他才能辦。奴才向上稟了，陛下說……不許。”

總管看了看瑟瑟的臉，又小心翼翼地補充道：“陛下還說，娘娘若是有心真為婳考慮，可以親自去找他。”

瑟瑟暗咬了咬牙，沉默不語。

總管見瑟瑟這模樣，心中了然，恭敬地朝揖禮，道：“奴才告退。”

瑟瑟住了他。

神慵懶，淡淡道：“你去回稟陛下，本宮不適，想讓他今晚來看我。”

總管訝然，立即喜笑開，忙應是，快步退了出去。

瑟瑟等著沈昭，從戌時，到亥時，再到子時，燈燭幽昧，深夜悄靜，大約連宮里的貓兒都睡了，還是不見皇帝陛下的尊影。

婳過來勸，讓早些歇息，陛下大約不會來了。

瑟瑟搖頭：“不，他會來。”

沈昭自小便是個睚眥必報的子，小時候兩人每逢拌鬧別扭，瑟瑟氣得不想理他，接連許久不進宮。后來自己沉不住氣去見他，他必讓人把拘在東宮里枯坐等上他三五個時辰，事后還其名曰自己繁忙。瑟瑟早就看了，不免戲謔：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繁忙什麼？分明是在報復。

原來一個男人從幾歲，到十幾歲，再到二十幾歲，哪怕外表再會掩飾，可骨子里難變，指著男人能變好，倒不如指頭豬能上樹。

趴在矮幾上正想得出神，沒注意殿中變得安靜，恍然間，腰間一，被人從后攬進了懷里。

時值深秋，寒氣愈重，卻只穿了件素薄綢襦，外罩淡紫蛟綃紗襦衫，終日里神游天外，不知飽，不知冷暖，落進那寬厚溫暖的懷里，才察覺出自己的上都冷了。

沈昭握住了的手，半是半是埋怨地道：“你是冰雕的嗎？這麼冷冰冰的。”

瑟瑟道：“不是冰，是仙，等在凡間歷完了劫，我就該回天上去了。”

沈昭摟著的胳膊微，隨即道：“你回不去，就算是九天神將，也別想從我的手里搶走人。你是我的……”

瑟瑟不說話了。

沈昭歪了頭，將細碎的吻印在的頸間，漫然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瑟瑟道：“我的邊都是你的人，別說我一天吃幾碗飯，就是我晚上說幾句夢話你都一清二楚吧。”

沈昭抬手了，散開高高挽起的發髻，溫道：“只要你乖乖聽話，不要再惹我生氣，我就不讓們看著你了。”

瑟瑟早就疑心沈昭怕是擔心會和母親暗中聯絡，才布下這樣集的網將層層罩住，聽他這樣說，好像一切都很輕巧，只要聽話……

輕笑了幾聲，認真道：“阿昭，其實你跟母親是一樣的人，真真的，一模一樣的人。”

沈昭正低頭解的帶，聞言，眼中劃過一戾，但很快收斂了起來，把的襦衫掉，扔到了一邊，手著的臉頰，慢慢道：“若是旁人，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我非讓他后悔自己長了一張……”

第48章 48章

瑟瑟輕笑了笑, 這一笑卻讓原本有些憔悴的瓷白顯出幾分艷麗神采。宛如月漫過花墻, 胭脂浮上頰邊, 令原本蒼白的面龐變得活生香。

沈昭凝著臉上這一瞬燦然花開的明，于, 脾氣倒沒那麼大了，反而隨著輕勾了勾角，聲問：“你笑什麼？”

“在笑……皇帝陛下好生威嚴。”

沈昭慢慢拆解著系于前上的绦，道：“你心里想得肯定不是這個, 蒙我。”

瑟瑟將目落在半開的軒窗前，枝椏婆娑，桂花伴影, 細碎的花瓣零落于地，飄搖而凄清。

突然覺得沒意思, 日子沒意思, 人也沒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無趣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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